她只是个平凡的女人啊

-再读《了不起的盖茨比》

她只是个平凡的女人啊

朗读小组最近在读菲兹杰拉德的名著，我是每周二的day leader，于此契机，再次重温了这部经典名著。

第一次读这本书是大学炎热的午后，依稀记得捧着译本侧躺在床上，一口气读完，内心久久难以释怀。借着阅读原著的机会，周末的午后，看完了2013版本的电影版，思绪再次千回百转。

在Gatsby眼里，Daisy就是他的绿光，是他生命的意义所在；然而在多年前的我眼里的Daisy，浮夸、虚荣、空虚，像一个没有内涵的美丽的洋娃娃，她不懂Gatsby的真情，也不配获得Gatsby的爱，最后Gatsby因她而死，我为Gatsby不值。

人是会变的，Daisy变了，我也变了，看问题的角度变了，很多东西都变了。有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是五年，可以进行灾后重建；五年，百万甚至千万新生儿睁眼看世界；五年，懵懂少年长成青年有了胡须；五年，青春少女化身女人添了风韵；五年，同样可以重塑一个人的灵魂，你的，我的，Daisy的。五年，我们拥抱的远超岁月本身。

我想，Daisy最终不与Gatsby私奔而选择了重新回归Tom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太多的评论口诛笔伐Daisy的拜金本性，然而，透过纸面，我看到的是曾经单纯无辜的Daisy，也有太多的难言之隐。她和Tom曾经真心相爱，她们共同孕育了一个女儿，她已然习惯了每天无所事事、纸醉金迷的生活，她知道Tom有了女人会伤心，她的种种表现只是说明了：她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啊。少女时期的她确曾爱过Gatsby，但是与Gatsby重遇后她爱上的或许并非是Gatsby，而是背叛Tom的快感和Gatsby带给她的激情。朋友曾说过：恋爱与婚姻，好比水果与蜜饯。恋爱是新鲜的、美丽可口的，却不能保存良久；而婚姻成为蜜饯易于储存，需要时间的经营和爱的维持。私以为即便没有发生车祸事故，Daisy最终回归家庭也是一种必然。

书中的Gatsby也并非完美的化身，他渴望名利、渴望财富、渴望过上层阶级的生活，Daisy是他所有渴望的意象化。他和Daisy的爱情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他让Daisy误以为他是个有钱的富家子弟。他爱上Daisy的时刻，他是否知道他过于炙烈的爱情，会灼伤他身边的其他人，包括Daisy和他自己，他运用各种方式接近Nick只是为了利用Nick安排他和Daisy的重逢，甚至不惜编造可笑的弥天大谎。Daisy是他生命的灯塔，是他追求的一种生活方式，也是他不择手段敛财的名正言顺，甚至足以感动自己的理由，他爱上的是一个臆造出的完美幻象，富有象征意义的幻象。事实上，他从未真正了解Daisy，也不曾试图去了解，他刻意忽略Daisy曾爱过Tom并育有女儿的现实，也天真的觉得Daisy和Tom离婚后他就可以和Daisy在Daisy老家结婚。其实对于Daisy来说，她或许只是想在和Tom问题婚姻的阴影下寻找一个出口，获得一口喘息，Gatsby却错误的以为时隔五年，Daisy依然爱他如初，未免高估了自己的魅力。Gatsby的爱并非纯粹，反之也无法得到纯粹的回馈。

在此并非想替Daisy辩解，只是想感慨舆论诉诸女性的道德绑架何时才能松绑。“红颜祸水”古有西施、褒姒，近有珍妃、江青，特洛伊有海伦，都铎王朝有安妮博林，波旁王朝有玛丽王后……似乎祸国的总是女性，害男人功败垂成的也总是女性，女性需要背负的实在太多太多……

记得看过日本作家樋口一叶的书《十三夜》，其中有一篇讲一个美丽的少女，因为在屋外玩耍被一个贵族男子看上，娶回家成为妻子，多年以后，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男孩。但是她并不幸福，丈夫曾爱过他，现在却每天在外花天酒地，彻夜不归，徒留她对月长叹。一夜，她下定决定离开这个让她伤透心的家，返回娘家，她看着父母花白的头发，话到嘴边又咽下，如此再三，她还是说出了她心中所想。可是，父母沉重的叹息，胞弟的前程所系，勉为度日的家境，都让她不得不收起那点自怜自艾的小心情，坐上马车，回到丈夫身边。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情节无人知晓，想见生活就是这样，有诸多不满意，但是要鼓起勇气离开优渥的生活及身上背负的家人的期许与责任，却又何其难？也难怪Daisy对Nick说出了书中最有名的那句话，’I wish my daughter will be a little beautiful fool’，社会给女人并没有太多选择。

或许有人觉得Daisy所处时代是美国的一战后，樋口一叶写的故事发生在日本的明治时代，一百年后，景况已有所不同。真的吗？真相并不尽然，因工作的关系，我几乎每天都会接触形形色色性格迥异的女性，来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第一次婚姻以失败而告终。经过破败婚姻的撕扯，她们中甚少有人神采奕奕，多数显得疲惫不堪，深深的法令纹、黯淡粗糙的皮肤、猜忌怀疑的神情，现实生活给离婚后的女性再来一次的机会并不多，即便有些依然尚存美貌和拥有不错的事业，外界往往还是容易戴着猜疑和偏见的有色眼镜看待她们。对簿公堂的男女，再婚再育的男性比例远远高出女性，而同样再婚，男性很多都能找到初婚女性，而再婚女性几乎不可能找到初婚男性。女权主义者此时肯定想大呼不公，可是，这确实是残酷的现实。

三十天时间静心读一本书，体会书中男女的情感温度，同样也由人及己，体悟自我的成长。如果每个三十天都完成一次内心的洗涤，那么多年以后，我们的人生将远离贫瘠，而拥有智慧的人生也会更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