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读了老舍先生的文章--微神。
读完颇多感触。文章讲述了老舍先生与一个姑娘,那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他的初恋的故事。从第一次的描述两个人的相见:
听见我来了,她像燕儿似的从帘下飞出来,没顾得上换鞋,脚下一双小绿拖鞋像两片内绿的叶儿。她欢喜得像晨起的阳光,腮上的两片苹果比往常红着许多倍,似乎有两颗香红的心在脸上开了两个小井,溢着红润的胭脂泉。
读到此处,本以为他们就会这样好好地开始了两个人的人生,那个时候他们17岁。
后来女孩的家道中落。
22岁时,作者毕业了,成了一个小学的校长。期间女孩向他发来了一封信笺,末尾印着一枝梅花。作者说:
她的信笺尾部注明:不要回信。我也没敢回信。可我好像心里燃着了一束火把,无所不用其极地整顿学校。我把办好学校作为给她的回信;
指婚是不可能的事。许多许多无意识而有力量的阻碍,像个专门以力气自雄的恶虎,站在我们中间。
再后来,作者又兼任了另外一个学校的校长。此前,他唯有获知她还没被嫁人来聊以自慰。终于,在这所平民学校,她和他终于可以时时的相见了。她担任着学校的一门课程。
此时的她:
她失去了十七八岁的天真与活泼,可是增加了女子的尊严与神秘。
如果仅仅这样,爱情还是爱情呀。总是美的。
2年后,作者去了南洋,走那天,他们没有见到最后一面。(此时他们都应该有至少24岁了)
南洋的那几年,作者和女孩失去了联系,唯有在梦中相会了。梦里的她:
小圆脸,眉清目秀中带着一点媚意。身量不高,处处都那么柔软,走路轻巧。一条长黑的发辫。
女孩,在作者梦里,还是那个十七岁的样子。
终于,作者回国了。他迫不及待的去打探她的消息。可惜物是人已非:
一切消息都像谣言,她已做了暗娼。
刺心的消息,并没有减少作者的热情,反倒是使得作者更想去见她,帮助她。
那时的她:
她已剪了发,向后梳拢着,在项部有个大绿梳子。穿着一件粉红长袍,袖子仅到肘部,那双臂,已不是那么活软的了。脸上的粉很厚,脑门儿和眼角都有褶子了。
设若把粉和油都去掉,她大概最好也只像一个产后的病妇。
他们已经无话可说了,不,准确的说,她已经对他无话可说了。他陷入了悲苦之中,眉头最是会出卖人的。
朋友们看出了他的愁苦,善意的介绍其他的女孩,他都拒绝了。再后来,他和最知心的朋友们谈论她。换来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暗刺。越发顽固的作者突然醒悟:
怜比爱少了些味道,可是更多着些人情味。
作者托有人向她说明:自己愿意娶她
换来的是她的几声狂笑。
她在笑谁?笑我的愚,很好,多情的人不是每每有些傻气吗?这足以使人得意。笑她自己,那只是因为不好意思哭,过度的悲郁使人狂笑。
爱的力量,使得作者决定去亲自见她一面。
她没在家,一次,两次,三次,直至第四次,那是一口小薄棺,里面装着她。
一篮最鲜的玫瑰,瓣上带着我心上的泪,放在了她的灵前,结束了我的初恋,开始了终生的空虚。
她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光景?
原来,在作者出国的那一年,她的母亲死了,她终于自由了一些,有人开始追她。然而,肉体往往比爱少些忍耐力,爱的花不都是梅花。
她恋爱了,一个长的像作者的青年。他很爱她,她心里却装着另外一个人。
肉体的获得不就是爱的满足。相似的音貌不能代替爱的真形。他疑心了,她承认了,他们的关系破裂了,但是,他们的家道之前已经中落,财产丢了,她非嫁人了。为了供给父亲的买烟钱,她把自己卖给了一个富二代。
她说:
我把爱藏在心中,拿肉体挣来的茶饭营养着它。我深恐肉体死了,爱便不存在了。
再后来,阔少也开始不断地逼迫她,公开的辱骂她,打她,最后被赶了出去,连一件长衫都没留给她。
那个时候:
父亲照样和我要钱,我自己得吃得穿,而且,我一向吃好的穿好的惯了。为了满足肉体,还得利用肉体,身体是现成的本钱。
在街上,有多少人指着我的后影叹气,可是我到底是自由的,甚至是自傲的,有时候我与些打扮的不漂亮的女子遇上,我也有些得意。
我一共打过四次胎,但是创痛过去便又笑了。
我没功夫去思想,甚至于不想积蓄一点钱,我完全为我的服装香粉活着。今天的漂亮是今天的生活,明天自有明天管顾着自己。
再后来,她父亲的烟瘾越发是个无底洞,打胎也是需要很多花费,以前不想剩钱,钱自然不会自己剩下。
再后来:
我连一点无聊的傲气也不敢存了。我得极下贱地去找钱了,有时甚至是明抢。有人指着我的后影叹气,我也回头向他笑一笑了。
打一次胎增加两三岁。镜子是不欺人的,我已老了,
疯狂足以弥补衰老,我尽着肉体的所能伺候人们。
我敞着门睡着,我是大家的,不是自己的。
终于,她消失在欲海里,
后来,作者从南洋回来了,她说:
你回来了,你也三十多了,我记得你是十七岁的小学生,你的眼已不是那年----看我那双绿拖鞋的眼。可是,你,多少还是你自己,我,早已死了。你可以继续做那初恋的梦,我已无梦可做。
我始终一点也不怀疑,我知道你要是回来了,必定要我。及至见着你,我自己已找不到我自己,拿什么给你呢?
你没回来的时候,我永远不拒绝,不论是对谁说,我是爱你;
你回来了,我只好狂笑。单等我落到这样,你才回来,这不是有意戏弄人?
假如你永远不回来,我老有个南洋做我的梦景,你老有个我在你的心中,岂不很美?你偏偏回来了,而且回来这样迟--------
你来迟了,我别再死迟了:我再晚死一会儿,我连住在你心中的希望也没有了。
我住在这里,这里便是你的心。这里没有阳光,没有声响,只有一些颜色。颜色是更持久的,颜色画成我们的回忆。
前面多是摘录原文,故事是发生在五四青年运动之前的事情了,我们可以指责封建社会的残酷,在那个时候的男女,饱受欺凌,没有自由。
我们不能指责作者,尤其是,不能指责女孩。
当时的社会背景下,24,5岁的女孩,还没有嫁人,那是怎样的光景?
想象一下现在的女孩,24,5岁还没对象,又是什么样的光景?父母又是怎么做的?
这个故事的结局是悲伤的,但是,这个故事也是发人深省的,我们可以说,这是封建社会下的悲剧。果然,事实果然是如此吗?
看看女孩的轨迹:
恋爱了
异地了
爱上了别人
放不下初恋,离
和富二代结婚了
承担烟鬼父亲的花销
开始以肉体为资本
各种不知道的意外:来自烟鬼父亲,来自意外的堕胎----
我们来思考一下问题好不好?
当今社会有多少这样的事情不是这样的呢?
这几天被《欢乐颂》刷频,更被各种涮认知,尤其是剧中的樊小姐,以及樊小姐她妈,他嫂,他哥,这个是不是现实,我不知道,现实中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个和文中的烟鬼父亲没有区别。
每个人的人生都不相同,但是又处处相同。
我们以为我们走进了新的时代,其实,旧的时代从来没有远离我们。
我们痛恨,我们正在渐渐变成我们所痛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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