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了家，此时他的脑海里仍旧一片空白，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让他始料未及，现在他只想早点回家，躲进屋里沉沉睡去，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场梦，等他明天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而他也继续过着自己平凡的生活。
东华小区5号楼3单元503就是杜明的家，这里只生活着杜明和他老婆两人，他老婆叫冯娟是个小学老师，现在正怀着孕，已经有五个多月了，杜明的父母在老家农村里种田，杜明打算等冯娟把孩子生下来后就把他母亲节到城里来，他和冯娟都没有带过孩子，有他母亲照看会方便许多。
杜明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慢往五楼走去，这是一个多层住宅，一共只有六楼，所以没有电梯。杜明平时上下楼最多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可是现在他双腿发抖，酸软无力，足足花了有十分钟的时间才走到门口。
刚要掏出钥匙开门，却发现钥匙竟然不在身上，杜明心想也许是掉到车里了吧，看来只能敲门了。
他本来不想把冯娟吵醒，她最近这段时间睡眠不好。现在看来他也只能敲门了，轻轻敲了几下房门，防盗门里传来冯娟的声音：“谁啊？”
“我，杜明，钥匙找不见了”杜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
“今天又加班了？怎么这么晚啊，这都快十二点儿了？”冯娟穿着睡衣，替杜明开了门，眼神里满是关切。
杜明时常会加班做账，有时会很晚，所以冯娟并没有感到什么奇怪。
“哦，今晚临时有个账目，上面催的紧”杜明随口编了个谎。
“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也不知道你回不回来吃饭，锅里我给你留了饭”冯娟说着就要去给杜明热饭，她的身体已经明显笨重起来，动作显得十分缓慢。
“不用，我已经吃...吃过饭了”杜明拦住冯娟，把她轻轻搂在怀里。
“你怎么了，杜明？”冯娟从杜明怀里挣脱出来，看着杜明，继续说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而且你的身体怎么在不停地发抖”。
“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吧”杜明转头往客厅墙上的影子里照了照，头皮一下就炸了。
镜子里根本不是他的脸！
那张脸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杜明从未见过那张脸，可此刻这张脸竟然长在他的头上。
“那儿...那儿是谁？镜子里是谁？”杜明瞪大了双眼，眼球布满了血丝，看上去极为可怕。
“你...你怎么了，杜明？镜子里是你啊，杜明，你可别吓我”冯娟小声哭了起来，她是个温柔的女人，性格很温和。
杜明壮起胆子又往镜子里看了看，没错就是他自己的脸，头发乱蓬蓬的，脸上毫无血色，可是却让杜明心安了许多。
“没事了，没事了，看来我真是太累了”杜明轻轻拍打着冯娟的后背，想要尽快让她的情绪平复下来。
“你...到底怎么了，杜明？你可不能有事啊，没有你我和孩子该怎么办”冯娟说着话，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真没事，只是加班太累了，我们去休息吧，熬夜对你和孩子都没有好处”杜明安慰着冯娟，扶着她往卧室慢慢走去。
“叮铃铃”
突然，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杜明跟着身体一抖，他死死盯着客厅里那部红色的话机，身体瞬间陷入僵硬，屋内的空气陡然紧张起来。
“谁呀？都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冯娟慢悠悠的走过去接了电话。
“喂？”谁呀？”冯娟问道
“哦，是嫂子呀，我是小高，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休息，杜哥在家吗？”电话那头传来小高的声音。
“在呢，没关系，你等下啊，小高”冯娟捂住电话的话筒部分，递给杜明：“小高，找你的，你们聊吧，我先去睡了”。
杜明一听是小高的电话放下心来，接过去只听小高说道：“杜哥，你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啊？今晚上回来没出什么事吧？”
“可能是没...没电了吧，冯娟给我打电话也打不通”杜明敷衍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我听一哥们说咱们去那个地儿出车祸了，我不放心赶紧给你打电话，可是死活打不通，所以只能打到你家里来，替我给嫂子说声对不起，我先挂了啊，杜哥，你和嫂子赶快休息吧”。
直到听筒里出来已连串的“嘟嘟”声，杜明才意识到小高早就挂断了电话，他原本放下的心再次悬在半空，也许很快警察就会查出人是他撞的，之后他不仅要面临巨额赔偿，还要因为肇事逃逸被送进监狱，他将会失去他现在的一切。
突然，他憎恨起小高来，如果不是他执意撺掇自己去喝酒就不会出这种事，同时，他也憎恨今晚一起吃饭的所有人，没有他们不停地劝酒，自己也就不会喝酒。杜明甚至觉得是这些人串通好了来害自己，想到这里，他忽然又想自己是不是疯了，也许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也许明天一早醒来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他，睡的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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