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整理车的后尾箱,二零一九年的最后的半个月时间,林先生说在年末带我去一个美丽的地方,完成一件特别的事情。
看着后车箱塞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装了扁带与扁带器材,以及准备了许多食物与零食,还有厚厚的保暖衣服,带上他喜欢看的体育杂志与我爱的郁达夫小说集,关上车门,准备行驶十几个小时的车程过去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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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副驾驶上,开始是安安静静地欣赏窗外的风景,阳光时不时温柔地抚摸我的脸上与身上,两旁的树木青脆,树叶在树上翩翩起舞,热情地欢迎着我们这一陌生的过客,我也渐渐放松自己,在车上伸懒腰,挣脱脚上的靴子,将腿盘起来,换成自己最舒适的状态,
打开车上的网易云音乐,愉悦的哼起调子。我继续在车上看外面的世界,我们开车到山脚下,分配好要背上山的行李与装备,因为小亮说除去坐缆车的路程,我们还要徒步上山走接近三个小时的路程,所以把事先准备好的零食,护肤品,书籍等非必须的都舍弃了,最后只剩下装备,主食,水,保暖用品,衣服和帐篷,尽管舍弃了能舍弃的一切东西,分配到每个男生身上的包的重量仍然有半个人那么高,仍然有接近五六十斤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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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背着很重的大背包,开始了登上海拔一千多米的上山之旅。坐完两段缆车后,我们走出缆车,空气扑面而来的冷,上山的小路布满软白色的云雾,路边湿漉漉的,路边的树枝上挂着水珠,仔细一看,原来是水沿着树枝想要垂落下去,却被这寒冷的温度迅速捕捉困住,形成了玲玲剔透冰珠,整棵树上挂满了冷的温度,被冰修饰的树,更体现了树的生命力与坚韧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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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走停停,山腰上还是绿色的植物,到达山顶之后,一望无际都是黄色的土,苍白苍黄色的草,草上贴着被寒冷风干的冰,我们行走在被两边黄色包围的砖砌小路上,小路被白茫茫的雾笼罩着,看不到路的尽头,一眼望去,像极了古老战役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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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住的旅馆与架设扁带的地点有一个小时的距离,为了减轻负荷,我们在分叉路口附近的草丛里藏了一部分(行李,吃的喝的),只剩下扁带装备和部分粮食,然后“轻装”上阵,翻山越岭,像沙漠里的逆旅者似的,朝着朦胧空旷的黄土的未知前进。卸下一部分东西后,感觉越来越冷,这才发现,正是由于背负重物前行散发的热量麻痹了山上的很冷,透漏出的肌肤,被零下五六度的温度洗刷,麻木和疼痛逐渐传递到脑里,我赶紧把头罩手套口罩都戴好,裹住一切能裹着的地方。呼气来保持脸上的温度,以及快步行走。路过一家山里深处的人家,门窗紧闭,我们在其外面休息了片刻,继续上路。
一路的跋涉,到达目的地后,回头看到山上的云海,突然忘却一切寒冷,眼里被一路走来的白色黄色与墨绿色拼接的自然填满,白茫茫的云海,使你看不见山下的一切,只能看到延绵不断的山,一个小房子,无尽的云,呼呼的风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仿佛我们是与世隔绝的几个零余者。 林先生和小伙伴们一直感慨,在这么美丽的地方架设起扁带,简直是妙不可言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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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余光慢慢走近,他们乘着不多的时间,开始了架设扁带工作的初步,找到合适的地方打锚点,打好锚点之后,小亮和柏东为了看守扁带,在架设扁带的地方附近,搭起帐篷,准备留宿两晚陪伴扁带。我和林先生便徒步赶回距离一个小时的山上民宿,傍晚的余光越来越吝啬,头灯被忘在草丛里,林先生的iphone手机被寒冷的温度冻结,无法使用,我手机里的电量也只剩下百分之三十,我们脚步越走越快,仿佛在和余光赛跑,最终还是输了,黑暗最终吞没我们,
无边无际的黑笼罩我们,一点也看不见山上的路,走错一步可能滑落到山底,一千多米高的海拔,滚落下去的话,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看着手机里的电量一点点消耗,我们距离酒店的星星灯火还有好远的距离,脚步变得沉重,
手机里的灯管只能照亮一部分路,我们对于山路的不熟悉,走错了路线,再原路折回,再继续走错的话,电量可能撑不到抵达旅馆。山上的鸟类开始鸣叫,空灵的声音回荡使我的心跳加快,呼吸音加重,脚步不听使唤,于是我们坐在石头上休息。无穷无尽的黑暗包围我们,我们没有光的话,我们是不敢走寸步的,因为每一步都是万丈深渊。
不走的话,我们在山上坐一晚,没有睡袋和帐篷,零下十度的夜晚,我们很可能被冻死在这里。心里想到各种可能,脑子里闪现各种画面,恐怖在身上蔓延开。
这几分钟内,我想了很多东西,人的一辈子,不过如此,越来越快的时间,小孩子长大之快,成年人老去之快,始料未及的快。人的生命,不过是大自然的一个棋子,犹如花开花落般,树叶在树上发芽,最后落到泥土被埋没,循环往复,人生一代又一代,又何尝不是呢。
林先生打断我的思绪,脚得到了休息,我们又开启了微弱的灯,继续摸索前进,就在手机的电量快用完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户人家有灯光,我们幸运地借了头灯,最终回到住的旅馆。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林先生摄影师们四个人一起过去架设扁带,收紧扁带后,摄影师就位,开始记录高空扁带者破纪录的时刻,拍摄片子进行修改汇制成中国高空扁带记录片。
我看了一眼扁带终看不见脚下的林先生和小亮顺利完成挑战,他们忍不住欢呼,击掌拥抱,他们的完成伴随着黑夜的到来。 摄影师两人准备倒回酒店。
我们决定留下来扎营留宿,将帐篷搭起来,圈灯在帐篷里亮起来,蓝色的帐篷发着蓝光,我们是仅存在山里的一点光亮,风越来越猛烈的嘶吼,我们三在风下点起小炉灶,下水煮面,白水煮面加上罐头点缀味道,那时候却觉得极其美味,柏东说,今天真的太累太饿了,哪怕是干面都能直接进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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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贴切的感受到原始与自然,对人生有一些特别的感受与思考。瓶子里的水快没了,没有水刷牙洗脸,甚至没有水喝,食物也没有了,想到早上只是吃了一个冷冷的面包,晚上吃了半碗面,肚子配合的叫了起来。
手机没有什么信号,寒风呼哨的外面,晚上零下的温度,我们只能八点钟躲进梦里,享受梦想的温度与食物。 最后一天是返程,背着重物下山,心情带点复杂的激动与难过,在车上回忆了这几天的生活,也更深刻地认识到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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