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着订书机,而它仿佛像没有牙齿一样咬了下去,没钉了。只是一件没有钉子了的事情,你却突然感到了一系列的挫败和虚无,仿佛意识在此断层。
你起床,上班,工作,吃饭,工作,下班,睡觉。但偶尔我们会突然精神崩溃,出现一个“钱多斯时刻”(日常生活的某个寻常瞬间,突然遭遇存在意义的崩溃),心突然一颤,关于目的的问题出现了,在这样的时刻中,我们一边体验着“某种略带错愕的疲乏”,一边直面那个最基本的问题:我们为什么要继续活着?萨特认为,答案是一种决定,而不是一种在虚无之中继续逃避的说辞(当然这种说辞也是一种绝对性的决定):是决定放弃,还是继续前进。如果继续下去,我们就必须建立在这样一个基础上,接受我们所做的事并没有什么终极意义。
所以加缪在《西西弗斯神话》最后让西西弗斯无奈接受了这种荒诞,重新恢复了他无尽的劳作,因此读者也必须接受“西西弗很开心很幸福”的这种荒诞。
正如克尔凯郭尔在《论荒诞》中引例,上帝命令亚伯拉罕用自己的儿子以撒献祭,而上帝看到亚伯拉罕真的把以撒放在祭坛上时,上帝放过了他,他俩便回家中了。不过我这描述的平实的语言,透露出来的不可思议是亚伯拉罕和他儿子以撒似乎还能跟没事儿人一样回到从前的样子。他们被迫离开正常人性和父爱保护的领域,却在这种生活的缺陷暴露后继续生活,他们依靠荒诞,做出了一种不可能的跳跃。
也许《春光乍现》那经典的一句般:“不如我们从头来过”。无论黎耀辉如何发着高烧还要做饭,何宝荣都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而等一切到了伤痕累累无法挽回的时候,只要何宝荣搂着黎耀辉来一句:不如我们从头来过。悲剧似乎也就真的从头来过了。
正如前文所说:这一切的最后只会导向两个结局,一是决定放弃,二是继续前进。
然而在大多数的文学作品中,以继续前进的基调来极力强调世界之偶然性与荒诞性的作品居多(不过如今好像各地都在畅销一类类似于决定放弃并开始新人生的鸡汤书籍,也许是我的错觉。)可在现实中,荒诞又何以可能。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这句话本身就带有一定的荒诞性,试问,从头来过何以可能?
想要不重蹈覆辙,则必须如福柯所说:不停创造新我。(并且还要磨灭旧我——我说的)所导致的结果即为你成了一个不可测的他者。假设这句话的执行力成立,那么这句话一结束,便使“我们”滑进了一个虚无的“他们”。这句话一开口,变成了一个没有说话人的空话。
所以谈到这里,仅仅从他们的眼光和经历来判断这个世界,他们的论调是荒诞的,也是成功的。
因为当这种经历真真切切的发生在生活中的时候——黎耀辉和何宝荣也许在我们楼上,在仅有排风扇的厨房里呛着油烟,互相乞求着原谅。那种新奇感与错愕感如路遇不同文化的异乡人般,会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随之而来,就像一阵风可能会吹落舞台布景一样,让你的观念骤然重整,颠覆那些习以为常的观点。并且这种颠覆如同两个不同文化的人对彼此文化的猛然的认识是一样的:我们的世界绝非毋庸置疑的,我,也并非绝对的。
所以经过这么一番思索后,荒诞又何尝不是不可能,并且还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承接了发展的必要性。因为这会激起人们去反思自我,正如山本耀司所说:自我是你撞上什么东西之后,反弹回来的那一部分。不过现实是,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东西仅仅是你的订书机没了钉。而你就像个没有牙齿的老太婆一样跟着没有一点阻力和压实感的订书机,一起滑向了虚无的深渊。
(而我又感觉叨到这里,我还可以继续论述荒诞其实反而成为了一个组成精神世界的重要概念——那些你精神上可接受的舒适圈以外的东西,具有客观存在的合理性,却被主观忽略和逃避的东西。算了,不写了,物化复习不完了。)(仅论述书中观点,不代表本人观点。)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