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时候,他有了一扇可以任意推开的窗。桃花红了,青草生长,油菜花细小的花瓣落了一地。他蹲在地上仔细研究蚂蚁的踪迹,一抬头,远处的桥上有人,桥下是人的倒影。
早在第一缕风吹起的时候,他就已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一个春天下来,他没有同任何人握手,拥抱,谈论天气。他甚至不讲话,不发出声音,心里的想法只放在心里偷偷地听。
这是他一个人的春天,没有人能进的来。
七月,春天留下来的落花经了炎热的汗水炙烤,只剩下焦灼的香气。他胸中的伤痛和天气一样闷热。他想好了,如果有谁送来一束风,他必万分地感谢。他想要在布满蝉鸣的街道奔跑,想对着天边的火烧云撕心裂肺地咆哮。想为一些东西歌唱,给什么人鞠躬。谢谢你。对不起。
没有人来。
秋天,他把双手插进衣兜,以相对轻松的姿态目送天上的云朵归去。燕群飞过了一阵阵,他眼里满是虔诚,不愿说一句再见。回到窗下的书桌,蓄了满腔的思念,写一封长信,贴上邮票,心颤抖了一下,不知道该寄给谁。
冬天,他的心和窗外的那口老井一起,汩汩地向外飘雪。其间有过一群孩子奔来,摘走了门前的梅花。咯吱咯吱的是脚丫与雪地碰撞的声音,他的心就痒了起来。
恍惚又是一个春天,他依然是孤独而骄傲的自己,生命的四季不曾给他过多的惊喜。油菜花明晃晃地开着,热切而耀眼。他站在去年曾站过的地方,看天,看云,看桥上的人,迎风流泪。
这是他一个人的四季,没有人能进的来。他也永远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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