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濛

作者:桦浅

江南的小镇依旧笼罩着一层薄雾，天空与小桥流水交叠在一起，晕染成淡墨色，袅袅炊烟从白墙黑瓦的房屋上升起，让墨色如画的小镇平添了一丝烟火气息。

这样一个烟雨蒙蒙的日子里，陆空第一次见到他。那个眉眼如墨，长发飞扬的男子，一身白衣翩翩，身材挺秀高欣，站在那里说不出的飘逸出尘，卓尔不群。他不知是忘记带伞，还是享受绵绵细雨的围绕，站在桥上凝望。

眼见他的衣衫已渐渐被浸湿，陆空终是不忍，向他渐渐走去。

一把竹伞挡去细雨的侵扰，男子回头看向陆空。这一眼让陆空在日后每每想去都挥之不去，那眉眼间浓重的哀伤。

陆空不知他从哪里来，只知道自上次一面后，他就住在了这里，这个风景如画的小镇上。

风吹断红帘，庭前花满天。一朵桃花簌簌而下，落入陆空的手中。脚步声骤然响起，陆空回身，人面桃花。这是陆空与他的第二次见面。

“你方才吹的曲子很好听。”他说。

从那以后他经常会来听陆空吹曲，他说她的曲子很灵动，有很单纯，无一丝杂质，就如同她的人一般。在他听曲子时，他的悲伤会暂时消散不见，所以陆空每天都盼着他能来，为他一解忧愁，两人也在这一天天中渐渐熟悉。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知不知？”

“今天的曲子不同往日”他淡淡笑言。

陆空的脸如晚霞一般绯红，轻声道“这是塞外的一首民歌，是”

话还未说完只见疾风而过，四五个黑衣男子持刀而来。他将陆空护在身后，与敌方周旋，陆空从不知他的功夫如此好，一招一式间将她护的极为严密。眼见利刃刺来，陆空侧身挡在他身前，利刃穿过陆空。

以他的身手很快就结果了几人，紧接着为受伤的陆空医治。

陆空问他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你？

他说，他本就是一个四处漂泊之人，杀人多，仇家也多。

陆空告诉他，父母为她取名陆空既是让她明白世事难料，尘世浮华不过一场空。

他只是笑笑对她说，以后莫要再为他吹那首曲子了。

陆空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拒绝，辗转反思数日，终是去寻他，却看见他手中拿着一根玉笛。

他说，自从他心爱的女子死去，他便不再吹奏。这些时日听到陆空的曲子，才又翻出玉笛演奏。他说，陆空你是好女孩，你的名字与你一样。但，我不是。

陆空苍白一笑，却也在刹那间顿悟，为什么他在与她这些日子里，有时看着她像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她很想问问，如果他们早就相识，结果会不会这样。但人生最悲哀的就是没有如果，这是陆空的遗憾，也是他的遗憾。

水墨般的小镇飘起了细雨，他一如初见时的遗世独立。陆空一直在想，那日她的不忍究竟是为什么？

陆空展颜一笑走进空蒙的烟雨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