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晨和亚双到家时,已经快一点钟了,奶奶早就烧好了午饭,午饭放在桌上,还没人动过。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今天的太阳很暖和,她躺在躺椅上打盹。亚晨和亚双轻声叫醒了她,祖孙三人一起吃了午饭。
吃过午饭,老人便去午睡了。亚晨和亚双一起去了网吧,网吧里面人很多,亚双两人刚一进去,就有一个人迎了上来,亚双和他热情的打着招呼,这个人叫王虎,亚晨听亚双提起过,是一个打游戏很厉害的人,比亚双还厉害。王虎对亚双说:“我最近刚接了几个单子,我一个人打不过来,你帮我打几单。”
亚双说:“好啊。”王虎看了看亚双身旁的亚晨,笑着对亚双说:“你弟弟啊?”
亚双说:“对,他也挺喜欢玩游戏的,不过是个超级大坑。”
王虎说:“多大了?”
亚双说:“今年高一,15岁了。”
王虎说:“那还比我大一岁。走吧,一起玩。”三人便找了三台空着的电脑,亚双和王虎打单,亚晨一个人在看电视。他刚刚第一眼见到王虎的时候就觉得有点眼熟,总觉得以前在哪见过他,想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到了5点钟,亚晨的电话响了,是谢轩打过来的,谢轩是亚晨的发小,是一个比亚双还胖的胖子。亚晨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身旁总是围绕着这么多胖子。谢轩约亚晨去镇上中学打篮球,还让他叫上亚双。谢轩也算是亚双的发小,谢轩的堂哥是亚晨的表哥,真要算起来,两家还带点亲戚关系。和亚晨一样,谢轩也是一个留守少年,两人的父母在一个地方办服装厂。
亚晨叫了叫一旁的亚双,说谢轩叫他们打球去,亚晨除了游戏之外另一个崇拜亚双的地方就是篮球,亚双打篮球很厉害,虽然他的个子不高,但上篮速度真的很快,在亚晨还在镇上的中学读初中时,读高中的亚双总会在放假的时候去中学篮球场打球,那时候英雄联盟还没出来,亚双还是一个瘦子,在他打球时,亚晨便和同学一起趴在走廊栏杆上看他打球,还有一个和亚晨一起趴在栏杆的叫彭旺的家伙,他是亚晨的初中同桌,一个狂热的篮球迷。有一次亚晨和彭旺一起趴在栏杆上看亚双打球时候亚双正好投出了一个很漂亮的三分,彭旺就指着亚双对亚晨说:“你看,那个人打球好厉害。他投篮的姿势好标准。”亚晨就很得意的对他说:“那是我哥。”那时候亚晨觉得亚双真的酷毙了,后来彭旺就成了亚双的狂热球迷。
亚双打游戏打的正带劲,说不去了,亚晨就一个人去中学找谢轩。
亚晨到了球场,谢轩正在和彭旺“斗牛”,谢轩进攻,彭旺防守,亚晨站在场边,只看得到一大坨肉在面前晃来晃去,然后彭旺就把谢轩手中的球拍了下来。谢轩喘着粗气对彭旺说:“你的胳膊真长,这都挡的下来。”彭旺笑了笑,没有说话,亚晨走过去向二人打招呼。谢轩看只有亚晨一个人来,就问他:“亚双呢?”
“他在打游戏,不来了。”
“哦。我还准备叫他加我们这边呢,有他加入,我们肯定赢。”
“有比赛么?”
“对,我们约了人,等下就到了。”
“那现在少一个人,怎么打?”
“我还叫了其他人,没事,只是亚双那么厉害,有他在胜算大一点。”
“那就好。”
过了没多久,陆陆续续有人来了,都是亚晨认识的,他们都在这所学校读的初中。人到齐了就开始打球,比赛进行的很激烈,一场比赛下来,亚晨就摸了三次球。打完球回家,此时天已经黑了。亚双和奶奶已经吃过了,奶奶炒了一碗鸡蛋饭给亚晨,又把替他留的菜端了出来,亚晨吃完饭就上楼了,亚双正在看电视。亚晨想起了今天在网吧见到的王虎,就问亚双说:“今天在网吧见到的王虎,我以前好像在哪见过,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亚双随口回答:“经常在网吧一起打游戏,然后就认识了。”
“他没有读书么?”
“他家里好像挺穷的。听人说,他老爸好像因为偷东西被捉住了,判了几年刑,他妈离家出走了,现在就他奶奶一个人在照顾他。”
“这么惨?那他还天天在网吧玩游戏,不找点事做么?”
“他现在网络上帮别人打单,一单好几百呢。”
“打单?”
“就是帮别人打游戏,打的好了,人家就给他钱。”
“那他游戏玩的很厉害么?”
“当然,反正比我厉害。”
亚晨一拍脑袋,说:“我记起来了,我就说在哪见过他。”
“在哪?”
“我记得以前帮三叔看店的时候见过他。”亚晨的三叔在中学的门口有一家小书店,说是书店,其实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小卖部,里面除了买书外还买一些别的东西,卖水啊,辣条什么的。亚晨上小学的时候经常在他店里玩。亚晨接着说:“他那次在三叔的店里偷钱被我捉住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五年级的时候。”
“你记性真好。”
“那是我第一次捉小偷。”
“捉住之后呢?”
“他死不承认,然后就放走了。你交友不慎啊,居然和他一起玩。”
“扯淡,什么交友不慎,我玩我的,他玩他的,又没什么。”
亚晨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亚双接着说:“刚刚老爸打电话来了,他说他们过两天就回来了。”
“哦,你洗过澡了么?”
“还没。”
“那我去洗澡了。”
“去吧。”
亚晨洗过澡,本想玩一会儿手机,找来找去没找到,然后突然记起,手机昨天被抢走了。昨天下午被抢的手机,现在就忘了,自己还真是没心没肺,亚晨想。没手机玩,亚晨就只能看电视了,到了十点钟,亚晨看了看还在沙发上躺着的亚双,说:“你怎么不去洗澡?”亚双伸了个懒腰,说:“太晚了,懒得洗了,反正也没流汗。”亚晨说:“你真懒,难怪这么胖。”亚双说:“我要睡觉了。”说完便回房了。亚晨没有半点困意,继续在客厅看电视,深夜的电视节目实在无聊,他就这样躺在沙发上看,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亚晨醒来时,已经八点钟了,亚双的房门还关着,他还在睡觉。亚晨下了楼,奶奶正在厨房做早餐,早餐是鸡蛋面。亚晨就是吃这个长大的,亚晨吃了面后,就回到房中,想要写一下寒假作业,刚刚把名字写上,他就写不下去了。他想,还是过两天再写吧,反正才刚放假。然后他就去网吧打游戏,输了一整天,就觉得其实玩游戏也没什么意思,为什么上学的时候想方设法的都要跑出来上网呢?他有点想不明白了。
好吧,玩游戏确实没多大意思,但上学更没意思,两个一比较,还是玩游戏更有吸引力,看来任何事物的好坏都是需要比较的,就像自己,虽然长的并不是很帅,但也算看的过去,可要是把自己和权志龙放在一起,那就很难看了。他还是比较喜欢和马云比,不仅是因为马云长得没他帅,还因为马云是中国首富,在长相这一方面,他可是把中国首富都比下去了。他想,果然上帝是公平的,就是因为马云长的太丑了,所以才成了首富,自己之所以穷,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帅了。
两天后,亚晨的父母从湖南回来,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亚晨和亚双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他们的声音,就下来帮着他们拿东西,他们带了很多东西回来。爷爷奶奶的棉衣,还有一些湖南的特产,直到东西全部都拿完了,亚晨也没喊过亚母一声妈。亚父拿着给爷爷带的棉衣,叫上亚晨,两人一起去田间小屋给爷爷送棉衣。路上,亚父对亚晨说:“你是不是在怪你妈妈?”
亚晨站住了,他低下头,一边用脚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边说:“我没有妈妈。”
“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本来就是,我看她巴不得我那天被人捅死。”亚晨头也不抬的反驳。
“你就这么想你妈?”
他抬起头,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了自己的老爸一眼,才慢慢开口道:“我搞不懂,我在你们心里,到底算什么?就是因为你们的一个不小心,所以才有了我,你们当然是很爽了,可我呢?”
亚父叹了口气,没说话。亚晨继续说:“我对我自己的出生,根本就没得选择。好,生就生了吧,你们生了我之后呢?生了我之后先是把我丢给外婆,然后再把我丢给奶奶,我到底是谁的孩子?每年见你们又见不了几面,打个电话就是责备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负责么?你知道小时候每次你们离开的时候我都会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么?我哭的时候你们在干嘛?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干嘛?现在我被人打劫了,她不安慰我不说,还怪我不该回家的。难道被别人用刀指着我我连害怕的权利的没有么?天天只会骂我,骂我,骂我就能解决问题了么?这就是她作为一个母亲该做的么?我凭什么喊她妈?”
亚父被亚晨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呆了,他没想到身为父母的他们在亚晨眼中竟是这样的形象。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亚晨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突然很后悔刚刚说的那些话了,其实他也并不想和父母闹僵,他也知道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生活能过得更好不得已才这样做的,他很想上去和他老爸一起走,可他的脚却像是生了根的树一般,硬是挪不动半步,这是他那无聊的自尊心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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