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都来自普通家庭,上的也是同一所大学,但不同的是,他胸无大志,而她却一心鸢飞唳天。
然而,上天偏偏让他在无意中救了她一命,没有让她丧生在深达10米的淡水湖中。事后,她感激涕零,不停地表示感谢,而他虽然装模作样地反复强调自己是雷锋的忠实粉丝,但实际上内心里也藏着那么一丝得意,毕竟有机会对一位大姑娘做人工呼吸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故事还没有到此结束,因为他们后来自然而然便上演了像很多电视剧中一样的剧情:再相遇、相知、相爱,只不过他不帅,她也不是惊人的美艳。
大学不像高中,不会有人惊呼某人已拍拖,但是也不乏闲着蛋疼的人会去指指点点,像他俩这样学霸与罢学式的恋爱自然也会受到或多或少的非议,只是他们都已适应,而且他也会因为她偶尔尝试一下自习。但他们更喜欢的是两个人牵着手在月下静静地走过湖边的小路,只是两人都不怎么说话,就好像莱茵湖畔沉默的舞者用灵魂在交流。但事实上,他们大多数情况下确实也无话可说。除此之外,他们从不问对方的家庭背景,就好像约定俗成的一样,很有默契。
若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静地度过倒也是极好的,但世间之事十有八九不遂人意。有一天,她突然找到他,提出分手,态度很坚决,而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与一般的男女分手不同,他并没有挽留,因为他知道她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柔韧而又坚强的心,既然她已决定,就算他跪下来,她也不会回头。
于是,他就这样沉默地站在夕阳的余晖中看着她默默离去,任她的背影被落日残存的余光拉的越来越长。
那天分手之后他再没见过她。她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是听说她休学去了别的城市。他知道消息后沉默了半晌,然后傻子似的站在校门口等了她三天,或许他还天真地以为她会回来跟他告声别吧。最后,没等到她,他自己却被学校的门卫以疑似犯罪的罪名在教导处洗了两天大脑,虽然他们说的他一句都没听,只是不停的点头而已,但却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让他从与她相见的美梦中醒来。 以后的他不再颓废,开始发奋学习,几乎拿光了全校的最高奖学金。他还同时做了一份家教的兼职,由于他成绩好,所以给的报酬也多,他已经可以完全脱离家中的救济。只是现在的他一点都不珍惜到手的钱,他可以随手请全班同学吃饭,还可以在KTV叫公主陪酒,或许他以为奋起和糜烂的分裂人格可以让他忘记过去,但他却不知道,钱的账总是可以算清的,但世间最恨的往往是算不清的账。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又过去了,他也很快就毕业脱离了学校,在软件公司当了一位游戏开发的白领。他心无旁骛,做事认真,因此,业绩突出的他很快便被提为金领,成了主管开发的主任,这样一来,他不仅成了公司里最年轻的骨干,也成了最有前途的年轻人。这时候介绍婚嫁的人开始接踵而至,但他从来都以事业为重的理由拒绝。眼看年纪就要过三十,家里人也开始着急了。但只有他知道,若是打不开心中的这个结,恐怕他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 一个休息日的下午,他百无聊赖,决定出去喝杯咖啡。途中经过一个小学,当时正赶上放学,很多家长都来接孩子回家。听着他们亲昵的叫喊声,他心中竟然划过一丝失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突然,他看到了前方一个吃着棒棒糖的小女孩,她正在路边无聊地踢着石子,似乎在等家长接她。是的,她并没有什么可稀奇的地方,只是眼睛却出奇地像她,一样的柔和,一样的亲切,但他知道世上没那么巧的事,就算有,孩子也不会是他的,毕竟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但此刻,他却还是禁不住走向了她,邀请她和他一起去吃肯德基。他都已经想好了她拒绝后的说辞,只是她竟然很快就答应了,他想,可能这孩子见了自己也感觉亲切吧,这,或许就是缘分。
但他们刚走了几步,就被后面的人叫住了,声音很熟悉,只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只听到女孩转身扑过去叫“妈妈”,他愣了一下,转过身,正好那个女人也抬起了头。此刻,四目相对,多年期盼的心愿达成了,他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不过到底他已历练多年,短暂的震惊后便回复了正常的寒暄。“来接孩子啊,这些年过得好吗?”“我过得很好,谢谢关心,我要回家做饭,先走了”。
说完她便很快转过身去了,或许是怕他见到她眼中闪出的泪水吧。但是一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该已经结婚生子,她就不由得悲从中来,无法克制。“孩子她爸爸没来吗?”他带着红肿的双眼看着依然熟悉的伊人就此离去,不由得多问了一句。她没有回答,依然静静地走,孩子却突然回头说了一句,“我爸爸在我出生时就已经死了”。
死了,这也太凄惨了,他想。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愣了,是的,孩子的年纪跟她走的时间多么的吻合,这,是他的孩子,她从没有抛弃过她。他有点癫狂了,像个疯子似的扑过去抱住了前面两个他至亲的人。
此刻无需多言,因为他们心中已知一切。只有那个可爱的孩子一直在问,“你是我的爸爸吗?”
就这样,他们一家三口就在这落叶飘零的秋风中不住地往前走,一路上他和她轮流为孩子解答疑问。孩子一路开心地叫着,“家就在前面”。是的,家就在前面,背后的凄寒业已被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打碎,只剩下前方等待发掘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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