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正是城春草木深,武汉的天阴沉的似乎要塌下来,我一个人坐在学校中庭的沙发上,手机里播放了一首歌
究竟解散后 各自有 机遇做导游
奇就奇在 接受了 各自有路走
却无人像 你让我 眼泪背着流
严重似情侣 讲分手
有没有 确实也没
一直躲避的借口 什么大仇
为何旧知己 到最后 变不到老友
不知你是我敌友 已没法忘透
被推着走 跟着生活流
陈奕迅唱的《最佳损友》,我这么五音不全的人,在练歌房被逼上梁山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只会唱着这么一首歌。舍友都惊奇,这么难的一首粤语歌竟然没有被我唱跑调。她们都好奇的问为什么我只能唱好这一首歌。
我要怎么说给她们听。
那个闷热的夏天,画室晚课,静的只听见风扇旋转割裂空间的声音,都在与炭笔和颜料斗争,我踮起脚小心翼翼的溜回宿舍,蹑手蹑脚把门帘掀开却发现你也在,彼此相视一笑,不是仅停留在脸上只包含礼貌却没有任何内容的笑,而是为心照不宣的偷懒,为选择了同一个时间段而不是同一个时间点,为心有灵犀赢得了两个人的空间,为只有彼此懂得这笑里面内容而笑。
不顾及形象面对面靠床坐在地上。你说你之前的朋友在将要分别的时候给你唱了一首《最佳损友》,你哭的眼睛鼻子都模糊在一起。宿舍的灯有些暗淡,可我记得你的唇齿,你的眼眸。你就这么坐在地上,也给我唱了一首《最佳损友》。这算不算是一语成谶,和歌词一样,旧知己没变成老友,是敌是友,最后也望不透。
天底下竟然有这般荒唐的事,两个携手同行走的一步也不差的人,莫名其妙的散场了,没有缘由,没有理由。如果我硬要一个借口来释怀,也只有缘尽而别,也只能有缘尽而别。
从前共你促膝长谈,你睡上铺,我在下铺,夜里手机屏幕闪闪烁烁,流淌在其中的是只有你懂只有我懂的只言片语。是大风起于青萍之末,皆因缘而起。是卢俊义和袭人也许很配。是和你的早餐一样重要的我。
是会忍不住回头再去看的片段。
那天清晨我睡眼朦胧的踩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看见有个人拖着行李箱逆光从走廊的尽头走来,我没带眼镜,一切都模糊的像盘古开天地之前,便一直没有礼貌的盯着你看,直到你走过来。如果我们的这部电影由我来导演,我要给这一幕一个长长的慢镜头。
这是女娲塑人之前
这是伊甸园的初始
这时大地之母还未诞生
这是我们故事的始,一切还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如果可以倒带重来,那也一定是从这一幕开始。就像《春光乍泄》里,何宝荣一直问黎耀辉:不如我们从头来过。这句像是肯定句的疑问句。
到底没来得及,从头来过。
在吕梁,夜里沿着靠黄河的马路慢慢走,面对着漆黑一片的黄河坐在石墩上,路灯昏暗明明灭灭。那没人疼的伤,结了痂的疤,郁结于心的话,都能拿出来讲讲。一个人给你的暖比太阳还多。这潮湿的心事,才敢拿出来晒晒。因为遇见了这暖而下起的雨,比之前受过的委屈难过还多。那个晚上的黄河黑的像是变成了虚无,什么东西从心里奔涌而出盖过了黄河的波涛汹涌。之前看的一句特别小孩子气的话浮出水面。
我想和你世界第一好。
幼稚的没有任何修辞手法,乍一听还有些可笑,可就是那么真诚的不容置疑。
我们的最后一面仓促而匆忙,长长的餐桌,你离我好远。四双筷子,两碟小菜的距离,有些话便讲不出来了,盛在桌面上的插科打诨一句没少,气氛也热闹的像是教科书的范例。一顿饭下来,嘴巴讲的疲惫,可又觉得什么话都没说。只能用眼睛记住你了,头发长好长,可还是短发适合你,鞋子很搭你的上衣,口红是什么色号的,特别日系,显白呢。嘴巴讲不出的话只能用眼睛说了。
坐飞机时向下望,武汉是座浮在水上的城市,不知道这浮萍般的城能不能托起我的未来。不知道你的城有没有辜负你的未来。只是这些我都不会知道了,没关系,我现在就是那个最没关系的人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最让人难过的不是那虚情假意,而是彼此都真心相待之后的散场。大道理我说的比唱的好听,安慰起别人也是头头是道。就是故事太撩人,发生在自己身上,乱了阵脚,慌了神,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咋么办是好。
自尊心作祟,你都向前走了,我还在这里耿耿于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显得我矫揉造作的很。
不甘心做怪,有时候还是想问出个所以然来。我微信头像下躺着一行字,是你之前告诉我的,鲁智深圆寂时的一句。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我想我足够知己,大概就是,不够知你。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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