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66：王者的基本素养

《道德经》66：王者的基本素养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江海之所以能成为百川汇流之所成为百谷之王，因为它善居百川之下，所以才能成为百谷之王。同理，循道而行者要统领民众居于民众之上，就要着意在言辞上以谦卑的姿态汇聚民心民意；要成为民众的表率，必须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民众的后面。所以，循道而行者虽然地位居于民众之上，民众却并不感到负担沉重；居于民众之前，民众却并不感到利益受损。天下的民众都乐意推戴而不厌弃这样的循道而行者。因为他不与人争，所以天下没有人能与之相争。

诸子百家之说，多是为游说诸侯贵族服务的。《道德经》作为道家学派的经典著作，自然也无法脱离这一基本定位。孔子所处的春秋，天下已经逐渐显现出礼崩乐坏的兆头。到了战国，已经变乱得不像样子了。孟子发扬孔子思想，认为结束天下变乱局面的关键在于找到“以德行仁”的诸侯王——使天下“定于一”。《道德经》同意孟子在诸侯王身上下功夫的做法，却反对“有为”，试图通过回到自然之道，消解诸侯欲望的方式使之“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从而在主观上化解“乱动”意识，化天下变乱局面于无形。

在这里，《道德经》以作为“百谷之王”的“江海”为例，总结概括了王者应当具备的两项基本素养。

一、处下

王者高高在上，“处上”很容易理解。《道德经》却以江海为例，说明了“处下”的道理。江海之所以能成为百谷之王，不在于其作为王者的“处上”，恰恰在于它居于下位能汇流百川。以此类推，王者要居于民众之上，统率民众，必须像江海那样居于下位，以更好地汇流民意、民心。

江海甘于处下，居于百川汇流的下位，从而形成了成为百谷之王居于上位的实际。作为诸侯王的王者，也应该有这样的觉悟和素养。着意在言辞上处于谦卑的下位，以广泛汇集民心、民意、民力，以更好地居于民众之上统率民众服务于邦国发展。

正因为如此，循道而行者统率民众虽然处于民众之上，民众却感受不到负担的沉重，感受不到处上者带来的压力。

二、不争

《道德经》认为做人有“三宝”，其中之一便是“不敢为天下先”。然而，作为统率民众的诸侯王，在示范引领民众时，很难做到不率先垂范。

循道而行的王者该如何“先民”——居于民众之前呢？

《道德经》讲的“必以身后之”，其实就是“不争”，就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民众的后面。用今天的话讲就是：困难面前不躲闪，责任面前不推卸，利益面前不计较，荣誉面前不争夺。

面对“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诸侯王者，虽然他居于民众之前，民众却丝毫感觉不到利益受损。正因为循道而行者不争，所以天下没有人能与之相争。

认真琢磨《道德经》提到的王者的基本素养，“处下”形成的直接结果是“民不重”——民众感受不到居上者带来的负担与压力，“不争”形成的直接结果是“民不害”——民众感受不到居上者引发的利益损害。

眼睛盯着诸侯贵族，心中琢磨的却是“民不重”“民不害”——天下百姓的利益，这便是《道德经》的积极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