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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师建议贾甍回去休息两天,周三上午过来接受治疗。贾甍也来不及多想,点点头,沉默地看了一眼咨询师。咨询师表情镇静自然,这张脸开始有面部轮廓了,瓜子脸,小眼睛,双眼皮,皮肤有点暗,看起来像是三十四五岁的样子,留着干练的短发,化了淡淡的妆容,描了眼线,典型的职业装束。
贾甍起身逃离似得离开咨询室,顺手带上了门,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这才把他从丢了魂似的无意识慌张中拉了回来,心砰砰地跳个不停,额头上也渗出了密密的细汗。他开始为自己多看了咨询师一眼感到羞愧,为自己的紧张感到可笑,觉得就像被别人追打的丧家犬一样。
贾甍低着头自顾自地穿过大厅,就连接待台助理向他打招呼也没有听见。出了门,贾甍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往家的方向走去。阳光透过路边的法国梧桐树在水泥路上映出斑驳的影子,树上的知了疯了一般地叫着,汽车飞驶而过,掀起一团热浪向他袭来,使他更加烦躁。路上没有行人,到处可见道路施工留下的散石子,贾甍把全身的力气贯注到脚尖,他需要发泄,瞅准脚下的一颗小石子,猛得踢了出来,可惜,脚尖抬的有点高,石子纹丝未动,自己却差点被脚尖带倒,他愈发愤怒,左脚后退了一步,又使用全部力气踢了出去,这一踢击中了石子,可惜着力点不够精准,石子没有按他预想的飞出很远,只是不情愿地邪着滚出了两三米远。就连这小石子都与自己作对,贾甍这样想着猛的捡起那颗石子使出浑身的力气甩了出去。愤怒使他失去了方向感,他不确定石子飞向了那个方向。啪的一声从远处传来,紧接着是汽车的报警声。他心里开始慌了,但故作镇定,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往前走。这时路边珠宝店走出一个身着黑色短袖的年轻人,向停在路边的车看了一眼,四处张望了一会,转身走进店里。贾甍为自己未被发现暗自窃喜。他从那辆车旁边经过,那是一辆碳黑色的宝马MINI PACEMAN,前挡风玻璃上有黄豆大小的白点,白点范围内的玻璃貌似粉碎了,周围有放射裂纹,大约有酒瓶盖那么大。贾甍对自己犯得错误没有丝毫不安,他反而觉得这是这些有钱人应得的报应,他觉得自己内心有些舒坦了。
回到家里,母亲正在院子的墙根底下摇着扇子乘凉,父亲在客厅酣睡,呼噜声一进门就听得见。这座院子是为数不多还没有来得及拆迁的几座院子之一。祖祖辈辈几代人生活在这里,院落有些破旧,一栋两层小平房共六间房,楼下一间作厨房,一间是客厅,一间堆放着杂物,楼上最里面一间是贾甍自己的卧室,另一间是妹妹贾丽的卧室,自妹妹去外省念大学后,这间房子就一直空着,有时候放一些零碎的杂物,还有一间是父母的卧室。贾甍一声不吭地沿着狭窄的楼梯向二楼走去,“中午想吃什么?”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他头也不回地应了声“随便”。上了楼梯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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