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院子西边有一片树林,杨树最多,它们高大挺拔,枝繁叶茂,树荫遮天蔽日,凉风阵阵。杨树的周围有一些低矮的女贞,一年四季叶子都绿油油的,深秋时节,一串串黑色的果实挂满枝头。一棵国槐,老态龙钟,斑驳的树干上刻画着岁月的风霜。苦楝树长在杨树下面,瘦弱、高挑,像个单薄的孩子紧紧的靠着杨树,它把杨树当作遮挡风雨的伞。
有一颗杨树在树林的正中间,上面有一个鸟窝,从远处看扁扁的,有点浅,有点大。鸟窝建在最高的树干和枝条的交汇处,那里远离房屋,阳光充足,人们轻而易举够不到它。多么有智慧的生灵啊!它的主人,一只山喜鹊住在那里,天很好,它站在树的顶端,看看这里,望望那边,圆圆的小眼睛不知道想些什么,高兴时叫两声,刮风时,一早飞出去又回来,也许找到了食物和朋友。
02
我每天观察它,它是我在高空的伙伴。有时它的叫声响亮,它在呼朋引伴,我就不必担忧它在树上的生活。霜降节气快要到了,我还得抓紧时间种麦子,又要施肥,又要耕地,竟然忘了树上的那个小家伙。
麦子种完,又开始忙碌菜园里的白菜,那些娇嫩的菜心全都得一棵一棵地捆起来,这样它们继续吸收土里的水分和肥料,长得更肥大,更美味。偶尔一抬头,哦,树上好像多了些什么。
的确,还是在那片树林里,在第一个鸟窝的附近,间隔有一小段距离,又来了一个新的客人。这是一只体型稍微小些的山喜鹊,长长的尾巴,矫健的身形,旁边的“原始居民”看看它,婉转柔和的声音像是表示欢迎,又像是亲切的言谈。
新来的忙着做窝,从远处衔来树枝,一根一根认真严肃地搭建着。一根树枝可以这样放,也可以那样放,它在寻找最合适的位置,把窝建的更好。有时它也停下来了,和“先来的”交流一下,声音里带着诚恳,充满着新生活的希望。这两只鸟儿既像朋友,又像亲戚。
假如没有两只鸟儿的陪伴,生活该是多么的寂寞和无聊。我观察它们,看他们做些什么,它们也看着我,一如既往地在树枝上蹦跳,鸣叫,它们知道我不是入侵者。
本来以为是暖冬,偏偏下了一场大雪。千里冰封,寒气逼人。那个未完成的鸟窝还矗立在枝头,鸟儿也不来了,它住在哪儿,它冷吗?我心里满是失落。冬至那天,院子里飞过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在矮墙上盘旋,有两只飞向鸡窝里啄食麦粒。它们饿了,在这滴水成冰的天气里,觅食已很困难,虽然我讨厌平时它们成群结队张扬跋扈,看看那两只静悄悄的鸟窝,救救它们吧,我想。
过了立春,天气开始变暖,向阳地方的积雪已经融化完了。春天要来了!生活就这样如同白开水一样平淡无味地进行着。那只未完工的鸟窝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硕大崭新的新窝。它比相邻的那个鸟窝更大,更密实,看起来似乎更暖和。我惊叹于它的勤劳和智慧,在北风凛冽的时候,它停下工作,保存实力,一旦气温上升,它就紧锣密鼓地干活。终于大功告成,可以好好歇歇了。
一个温暖的上午,艳阳高照,那两只鸟儿展开了它们美丽的歌喉,你一唱我一和,让我这个看客也陶醉了。
“物竞天择”,大雁总是在秋天排成队伍飞向南方,高高的天空中留下它们它们的声音。每当大雁南飞,我知道秋天来了。大雁飞去南方是为了能有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更好的繁衍子孙。布谷鸟总是在麦子快要成熟时来到,一遍又一遍地在天空中催促着农人,做好准备,开始干活。这些聪明的鸟儿,在漫长的岁月里积累了自己独特的生活习性,实在是让人们自叹不如啊。
回过头看看我的两只鸟,不,它们也不属于我,它们是大地母亲的。也许,躲过寒冷的它们还会有伴侣,还会有儿女。窝就是家,窝在家就在,它们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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