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任梁生于中西部草原。他浑身洋溢着绘画艺术的天赋,在他六岁时就画了一幅镇上抽水机的风景画,此画被挂在了杂货铺的橱窗里。十九岁那年,他怀揣着干瘪的钱包,背井离乡来到纽约。
迪娑娜生长在南方一个松林葱茏的小村庄,她能够把八度音阶的东西弹奏得非常出色,以至于她的亲戚们为她凑钱让她去纽约深造。

就这样,乔任梁和迪娑娜在一个工作室认识了。许多学习美术和音乐的青年常在这个地方聚会,讨论学术问题。乔任梁和迪娑娜一见倾心,双双坠入爱河,并且很快结了婚。
这对夫妻租了一套公寓,开始了他们的家庭生活。那是一套很冷清寂寞的单元房,凄怆的就像钢琴键盘左下方最顶端的那个孤独的琴键。可是他们生活的很幸福,没有半丝抱怨,因为他们有各自的艺术,还有对方的爱情。
乔任梁和玛吉斯大师的班上学画画,他的收费高昂,课程轻松,正因如此,为他带来了很高的声望。迪娑娜在罗森斯托克那里学琴,这位先生很爱找钢琴键盘的麻烦。
在所有钱用完之前,他们的生活是非常完美的,他们目标很明确。乔任梁想迅速提高画画技巧,早日能够有佳作问世,来吸引那些钱袋厚实的老先生争先恐后地挤到他的画室来抢购他的作品。迪娑娜要先熟练演奏一些乐曲,然后他就可以去适当的地方摆摆架子,比如,看到剧院前排座位不满,她就可以拖住喉咙拒绝登台演出。
可是没过多久,艺术之花开始枯萎。即使没有人去碰他,有时他自己会枯萎。俗话说得好:只进不出,坐吃空山。他们两个连支付学费的钱也没了着落。
当你沉迷于艺术时,便觉得没有什么牺牲是不能接受的。于是,迪娑娜说她要去教授音乐课,以维持生活开销,免得断炊。
她在外面逛了三天,四处打听谁的孩子想学习音乐。一天晚上,她兴高采烈的回来。
“亲爱的乔,我有一个学生啦。是艾比将军的千金小姐,我的学生是将军的女儿克莱门蒂娜小姐,她可真招人喜欢,生的娇小玲珑,爱穿一身白色衣裙,态度那么温和可爱。我一星期交三节课,一节课30美金。等我再交几个学生,我就可以去继续学习音乐了。”
“你运气不错哦,迪”乔一边说一边开启青豆罐头。“可我怎么办,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奔波劳累,而我自己却在艺术的殿堂里悠然自得的追逐。不,绝对不能,我想我可以去卖报纸,搬石子修马路,每天也可以挣一点回来。”
迪娑娜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乔,别说傻话了。你一定要坚持学习。我也不是抛弃了音乐去做别的事,我是边做边学啊。我永远和我的音乐在一起。何况我们一周有了90美金,就可以像富翁一样快乐。
“可是一想到你要出去上课,心里总不是滋味。你做出的牺牲真的了不起,让人佩服。”
“当你沉迷于艺术时,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迪娑娜说到。
就这样,乔任梁一直学习画画,迪娑娜也学习音乐。就在下周六,乔任梁先到家,他把五十八美元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洗掉手上似乎是黑色颜料的污垢。半个钟头后,迪娑娜到家了,她的右手被棉纱和绷带包成一团,简直不像样子。“这是怎么了?”乔着急的问
迪娑娜笑了,但笑容里藏着苦涩。“克莱门蒂娜,坚持要吃奶酪面包,出了意外,她在给我浇奶酪时弄翻了,滚烫的奶酪汁溅在我的手上,痛的要死,她就叫了人赶紧给我买治疗烫伤的油和纱布。”
乔轻轻的握住受伤的手,眼中出现了泪珠。迪娑娜说:哦,乔,你又卖掉了一幅画么,我发现桌上的钱。
“是的,那个从皮奥利亚来的人,他今天取走了那幅货车站的画,另外,他可能还想买两幅风景画。娑娜,你是什么时候烫到手的。”
“应该在五点吧”迪娑娜可怜巴巴的说,“熨斗……我是说奶酪,大概是在那个时候掉下来……”
“先坐一会,娑娜。”乔任梁说。他把她拉到卧榻上,坐在她身边,用胳膊搂住她的肩膀。
“这两个星期你都在干些什么?”
她深情又固执地看了丈夫一分钟。终于,她低着头,一边哭一遍说了实情。
“我一个学生没有找到,可是我又不忍心你放弃学业,所以我就找了一家大洗衣店做烫衣服的工作。今天下午洗衣店一个小姑娘不小心烫伤了我的手,所以我只好编一个奶酪面包的故事。你不会生我气吧,乔?如果我不去做义工,或许你就拿不出来画作卖给别人。”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但是今天下午,我替楼上一个被熨斗烫伤的姑娘找了一些机器房的油和废纱头。所以,你知道么,两个星期以来,我一直在那家洗衣店的锅炉房里烧火。”
“这么说,你没有……”
“我的皮奥利亚来的主客,跟将军的女儿都是同一艺术的产物--只是你不会把那门艺术叫做绘画或音乐罢了。”
他们两个都笑了。乔开口说“当你沉迷于艺术时,你觉得没有什么牺牲是不能承受的……”
可是,迪娑娜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不要再说了,亲爱的。”她说“当你爱的时候,再大的牺牲也在所不辞。”
两人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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