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空气,清风和雨露,悄无声息地,就氤氲了一树花开。
清晨,一个人立于满是芦苇和蒿草的山坡上,极目远眺,一抹浅浅的、柔柔的粉,映入眼帘,让我眼前倏地一亮。
我快速走下山坡,跨过堆满柴草的田埂,踩在松软的泥土上,眼睛循着那抹粉,一路小跑。
等走近了,才发现,那抹粉,竟变成了一片粉,大片大片的粉。
竟是一处无人问津的桃花园!
园内杂草丛生,四周都被褐色的、宽窄不一的木栅栏围着。走在桃花下,抬眼,一枝桃花,斜斜地伸出了园外,懒懒地搭在栅栏上。忽然想起了叶绍翁的《游园不值》: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虽是桃花,却与此诗毫无违和感。
春色,尤其是满园的春色,怎么能关得住?
在北国乡间田野深处,一个人,停停走走。偶尔拂手掠过那粉粉的软,或者揽过一枝桃花,低下头来,细嗅清香。阳光透过朵朵桃花洒下来,疏影零落。心里一半明媚,一半落寞。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陆凯折下了一枝梅,把江南的整个春天送给了范晔,看似淡淡无味,实则情意深深。我也想采一枝桃花,却不知道送给谁。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还是轻轻地折下了一枝桃花。想必我还是弄疼了桃树吧,我的肩上,脚边,树下,慢慢地飘下了些许桃花瓣儿。想那林黛玉若是看此情景,会不会肩上荷一把花锄,锄上挂着香囊,手里还要拿一把花帚,一个人形单影只地走入桃花深处,扫起这些花儿,把它们葬入埋香冢呢?
可惜,我不是林黛玉。我没有花锄,没有香囊,没有花帚,也不会吟出《葬花吟》,当然,更没有埋香冢。只好,委屈了这些花儿,让它们飘落,风干,直到零落成泥碾作尘。
我撷了一枝桃花,慢慢走出了桃花园。
回到家,我找出一只细长的瓶子,倒满了清水,撒了一勺白糖,拿过那支长长的桃枝,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成四截,把它们插进了瓶子里。然后,我把插着桃花的瓶子放在窗台上,拉上了白色的纱帘。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感受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盈盈诗意,笑了。
一枝桃花一枝春。我把春天撷回家,完美地送给自己。
于是,现在,我的家,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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