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小时候,有关于各种各样的童趣,便像雪花一样纷至沓来,虽说各有各的精彩吧,但有一件事情,如今回忆起来,却更加令人感慨!
那时候,我们小学还在上夜校,每当吃过晚饭,学生们便陆陆续续来到教室,把煤油灯放在书桌上,点燃了,再假装拿出书来读。
当时岁数小,除了课上偷着揪一把前排小女生的发辫,就是课间和小伙伴在教室外面追逐,嬉闹。
好好学习,那是三好学生们的事儿。对我来说,一切如浮云。
虽然对学习不感冒,但有一样东西,还真让我动了心,那就是——零食。
那时候上夜校,一般有两节课。而每次课间,我就发现,班上后排那几个高个子,每到课间,都要去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东西。
而每次回来,他们都在吃着各种美食,有动物形状的小饼干,有黄色的香酥蛋卷,也有奶油冰棍,最次也会‘咔、咔’地嗑着五香瓜子归来。
当他们嚣张地从我身边经过时,那香喷喷的气味,便弥漫过来,直往鼻孔里面钻。这时,我的唾液早就攒了满口,因怕被同桌听到,就扭过头去,再分几次偷偷咽下。
那时候,我家很穷,除过年吃一顿饺子外,一年到头吃的都是玉米面饼子。
而我又特馋,总在大人不在家时,偷着把玉米饼子从中间切开了,中间抹上一层猪油,再撒上些许粗盐。这样,一个特制的汉堡包便做成了,一口咬下去,“啊”,真香。
至于用零钱买零食吃,不是不敢想,关键是没有哇。
可有一天,我终于做了一回有‘钱’的人。
有一天上自习课,同桌小胖抓一把瓜子给我吃,并炫耀地说用钱买的。我问他钱是怎么来的?
他神秘兮兮地让我拿出数学课本,再翻到印有人民币图案那一页,然后指着一张一圆的钱说:“就是用它买的。”
“那能行吗?”我问。
“你不知道吧,”小胖继续向我透露玄机,“那老婆子岁数大了,眼睛不好使,晚上,她更看不清楚。”
听他这样一说,在小胖指导下,我也用小刀割下一张来,再小心翼翼地装进上衣口袋里,保存好。
第二天上夜校,等下课铃声一响,我就立即拉着小胖,心情忐忑地去了小卖部。
一进门,你猜怎么着?
我看见班上那几个高个子也挤在那儿,他们正从衣服口袋里掏小麦,一把一把地放在盘称上。称完,又各自要了零食,然后勾肩搭背地唱着歌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
“买瓜子。”这时屋里只剩下我和小胖,当把‘钱’递出去的那一刻,我的心也在‘嘭、嘭’地跳。
卖东西的是一位老大娘,那时候有六十多了吧。她颤巍巍地接过钱,低下头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看了看,然后就把‘钱’放进脚下一个纸箱子里。
之后,她便用和缓地声音问我:“你是ⅹⅹ家人吧?
我回答说:“是的。”
“看着就像嗨。”这话她像是在对我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边说一边回过身去,随意抓了一大把瓜子,放在半尺见方的纸片上,折叠包好了,才递给我说:“孩子,去吧。”
在接到瓜子的那一刻,我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回到教室,小胖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比我还高兴。“我就说她瞎吧!你还不信。”
“可不呗,是瞎!”我回应道,并抓出一小把瓜子,分给了他。
那晚放学,我觉得月亮是那么的圆,星星也是那么的灿烂……
当时,我还真以为那老大娘太大意了,现在才明白,大意的人是我哟!
如果有人问我童趣是什么?
我会告诉他,是假期里,和小伙伴相约捉迷藏的惊险;是在大街上,拿小鞭子狂抽陀螺下的汗滴;也是课间抛一纸飞机,看它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最终却盘旋着落在房顶上,无法取回时的无奈与沮丧。
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那些过往都早已杂揉在一起,并渐渐沉甸。于我而言,远离故乡后,童趣也是一种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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