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去我房间的抽屉里拿来了手电筒,那是我前段时间在网上买的,平时也没怎么用,也是因为前几天商量好了要去摸鱼的原因,就一直是充满电的,我随手就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之后关上门,就骑着摩托车往先生家的方向开,想着等下拿了香包就去找小伙伴们,毕竟我刚刚在电话里也说了等下要去摸鱼,人多一点的话阳气也会多一点,那些盯上我的东西自然也就不敢再来害我了。
不多时,我就开到了先生的家,先生家的房子是那种外面砌了瓷砖的三层楼高的砖房,我以前也来过几次,但那时候都是那种很老的,被烧水做饭产生的烟雾熏得发黑的木房子,考虑到危房拆建的原因,前不久才建成了砖房。
先生家里还养了几条农村的那种白毛小土狗,平时也不乱叫,性格挺温顺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开着摩托车进来的时候,那几条土狗对着我就开始一阵狂吠,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
我突然想到我爷爷所说的,要是有猫或者狗一类的动物对着某一次地方狂叫不止,那么那个地方就极有可能存在一些脏东西,于是我猛地转头向自己的身后看去,但身后空荡荡的,除了我进来的那条有些狭窄的小巷子,我没有发现那里有什么人或者什么影子。
我有些不死心,就再次往自己的四周看过去,毕竟我现在的阳气很弱,再加上鬼手印的缘故,我也能看到那些脏东西,但无论我再怎么看,也依旧没有发现我的身边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四周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影子。
我看了看依旧在狂吠的那几条土狗,想着可能是我这几天的精神太过于紧绷了,我也有很久都没有过来先生的家里,也就没有多想,随后我推开了先生家的门。
我一进来就发现那先生正在做着法,口中念着什么我也不清楚,随后我看到先生含了一口碗中的符水,接着往四周一喷,也就算是给香包开过光了。
我奶奶见我进来有些吃惊,就问我怎么自己过来了,我就说在家有些闷,想着出来透透气,之后我又叫了那先生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那先生姓石,论辈分的话我应该管他叫大爷爷,毕竟比我爷爷大了有七八岁,但身子骨看起来却是很硬朗,看着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显得有些精神抖擞,瘦瘦高高的,还留了一副山羊胡,但一点儿也不显得邋遢。
石先生笑了笑,就跟我聊起了家常,说我几年不见都已经长得这么高了,他说我那时候还是个小屁孩,整天穿着个秋衣在大街上瞎跑,每次来他家都是面黄肌瘦的,我也笑着回应了几句,随后他将那个开了光的香包递给了我,说把这个香包放在我左边的上衣或者裤子的口袋里。
我点了点头,又应了一声,就上前伸出右手将那个香包拿了过来,但当我的右手碰到了石先生的手时,我看到他明显的往后缩了缩,像是触电了一般。
石先生有些疑惑,问我说这么热的天怎么手会这么冰,又说是不是昨天晚上开着电风扇吹着凉了,我将手收了回来,也没敢让石先生看我右手上的那个鬼手印,毕竟我奶奶现在就在旁边坐着,我也不好直接问他。
就敷衍的应了一声,随后想了想,跟他说自己最近总是会梦见一个头上戴着银花冠的女人,奇怪的是那个女人像是认识我很久了的样子,但我却不认识她。
我问他这个梦是怎么回事,又说我小的时候也梦到过那个女人,但最近我总是会频繁的梦到她,所以最近总是睡不好,就想着明天或者后天去找镇子上的吴先生给看看。
石先生看了看我,摇了摇头说他也不清楚,说可能是我最近真的是累了,去找吴先生看看也好,随后叮嘱我说上厕所的时候记得要先把香包拿出来,不要带进厕所里。
我应了一声,随后收好了香包,见他没有看出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就又跟他们说了一下,就往外面走去了,但门外的那几条土狗依旧在对着我狂吠不止,我也没有多想,骑上车就往
跟小伙伴们约定好的地方开去。
我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天色也已经很暗了,只有头顶上的月亮还在发着微弱的光,孤零零的,四周也没有几颗星星,但现在家家都开着灯,再加上路边的路灯也在发着光,也还算很明亮。
我看到两个小伙伴已经早早的在那里站着了,一人拿着泡洗衣服用的大桶,一人拿着钳子跟抓鱼用的簸箕,头上还挂着那种头戴式的电筒。
我在旁边停下车,问了问那个拿着桶的小伙伴,说你刚刚不是说还有隔壁村的姑娘来吗,人呢,被你藏起来了?
那小伙伴大名叫明珠,我也不清楚一个男生怎么会叫这么“优雅”的名字,听他说是因为那时候快要过年了,正好要杀年猪,也就是那时候生下的他,他父亲就“猪仔”“猪仔”的这样叫他。
猪仔笑了笑,说我们就是隔壁村的姑娘啊,他说要是不这样说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出门的,随后顿了顿,他说前几天隔壁村有个姑娘在小水潭那里淹死了,说他看到我爷爷那天去隔壁村去了,问我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猪仔的时候竟感觉心里隐隐有些发毛,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我才在昨天或者今天不久就看到过他,又跟他对视了一样,可是我这两天根本就没有见到过他。
我回过神,跟他说我家跟那姑娘是亲戚,我昨天也下去帮忙了,随后我看了看另外的那个小伙伴,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都看不清他的脸,他好像是一直都站在阴影处的位置,整个人黑乎乎的。
我突然就想到了今天那个在门外敲门的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顿时感到有些不安,但这时候,我看到那个小伙伴缓缓地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我也终于看清了他的整张脸,但除了脸色有些黝黑之外,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小伙伴跟我是一个姓,也是一个辈分的,昌字辈,我也经常调侃他叫昌龙,但一般都喊他叫猴子。我念小学的时候写的书名是陈昌基,说是要打好基础的意思,但后来去县城里读初中的时候为了方便又改成了陈安,但小伙伴们都是“鸡仔”“鸡仔”的这样喊我,就跟卖家禽的农贸市场似的,我也没有办法。
猴子看了看我,说今天还有阿秋和小霞跟我们一起去,说她们昨天晚上去村子附近的河里照过一次,但大部分都是一些螃蟹,没有什么鱼,想着今天跟我们几个一起去远一点的地方,看会不会有什么大鱼。
远一点的地方?我想了想,这附近的河里我们差不多都照了个遍,确实没有什么鱼,只有一些螃蟹跟一些很小的白条,我说要不就去三龙吧,那里前段时间我们也去照过一次,全是三指以上的溪石斑跟白条,还有好几条大鱼没有抓到。
他们两个听到我说去三龙之后,显得有些异常兴奋,我想着可能是那天去三龙摸鱼爆桶的缘故,但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可是一时候又说不上来,也可能是我这几天精神太过紧绷了导致产生了错觉,我也没有多想。
猪仔的那辆摩托车的车灯并不是很亮,暗黄暗黄的,就让他载着阿秋跟小霞在前面开,我跟猴子骑着我的那辆小踏板在后面跟着,打着远光。
去三龙寨的路程不算太远,开摩托车也就半个小时左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的右手隐隐有些发凉,像是有什么冰块一样的东西在死死地贴着我一样,我低头看了看,才发现我整个右臂上的汗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竖了起来,随后一股莫名地寒意迅速涌遍了全身,以至于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按道理来说现在这夜晚的温度少说也是二十度以上,即使现在开着车有迎面吹过来的山风,也不可能会这么冷,难道,是我的车上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
我就问坐在后面的猴子冷不冷,但过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后面传来猴子的声音,想着是不是我的声音太小了,就又喊了一声,才听到身后传来猴子有些疑惑的声音。
他说这天怎么会这么冷,不应该啊,他顿了顿,说他出门的时候看了天气预报,这大晚上就算是光着膀子、喝着冰啤酒也不会觉得冷,甚至当时还觉得有点热,他说好像是我们一开到这里就感觉有些冷了。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一开到进山的这条路就感觉到有些冷了,但冷的不是那些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的山风,而是从别的什么东西的身上传来的。
进山的这条路是一段较长的有很多弯道的下坡路,四周全有那种生长了二十多年的杉木,很茂密,没有透下来一丝的光亮,显得整个道路都是黑漆漆、空荡荡的。
我看着前面隐约传来猪仔摩托车的有些暗黄暗黄的灯光,像是那种鬼片里的鬼火一样,忽闪忽闪的,我看到了摩托车后面挂着的那个抓鱼用的簸箕,随着山风开始左右左右的摆动,连带着那根绑着簸箕的松紧带也慢慢的开始摆动,发出极为细小的“吱嘎”“吱嘎”的声音。
坐在我身后的猴子也没有再说话,四周显得很寂静、阴森,随着下坡的坡度越来越大,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的山风也显得愈发凌冽,隐约间,我感觉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死死的盯着我。
我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有些冰冷,手脚也开始情不自禁的发着抖,随着一阵莫名的山风吹来,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被吹冷了。
这时候,我发现一股熟悉的灼热感从我的右手手腕处传了过来,等我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我只感到有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开来,一瞬间,我感觉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甚至于我自己的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差一点就从车上翻了下来。
这顶帽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又是什么时候带上的这顶帽子?我越想越感觉不对劲,那顶帽子一直就在桌子上放着,我出门的时候也没有拿,难道说,那顶帽子就一直在跟着我?
坐在我身后的猴子惊呼了一声,显然是被我刚才的举动吓到了,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随后不动声色的想把那顶帽子给摘下来,却发现那顶帽子就像是在我的头上生了根似的,我死活也拽不下来,像是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人正在死死的按着那顶帽子一样。
我心里有些发慌,但除了那顶帽子拿不下来以外,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出现任何的症状,或者看到有任何奇怪的人影,才稍稍回过神,跟猴子说刚刚前面好像有一条蛇,眼看着就要压过去了,吓了我一跳。
猴子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跟我说他昨天坐车从镇子上回来的时候,也差一点翻车了,他说在路上的时候也是看到了一条蛇,黑色的,大概有小臂那么粗,当时也是差一点就压了过去。
他想了想,又说,听老人说要是开车压到了蛇一类的动物,那么那个人接下来就要倒大霉了,他说这两天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回到家的时候才知道就在他碰到那条黑蛇不远处的位置发生了一起车祸,说是有辆摩托车撞在了路边的栏杆上,整个车都被撞得支离破碎,骑着摩托车的那个人也是当场死亡,都已经上了新闻了,现在想想才感到有些后怕。
我说这两天确实是有些不太平,等下照完鱼就得早点回去了,见后面的猴子没有再说话,像是默认了一样,就继续开着车往三龙寨的方向开去。
三龙寨并不算大,但也比我们村子要大很多,一路上我看到了好几条三龙寨独有的那种侗族的花桥,我知道现在已经快要到寨门了,但我们摸鱼的地方离三龙寨还有一些距离,也就没有停车,继续往上次摸鱼的地方开去。
好在一路上并没有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不一会儿就到了摸鱼的地方。
这边的小河都不怎么大,也就五六米的宽度,跟一条小溪差不多,河水是从不远处的山间流出来的,显得河道有些蜿蜒、曲折,但河水却是极为清澈,也不深,也就到脚脖子的位置,而且这里的鱼很多,一条条的全是三指以上的溪石斑、白条,上一次来这里摸鱼的时候还跑了好几条大鱼,当时气得回到家直到凌晨三四点都还睡不着。
我把车停在路边,顺手就从口袋里拿出了手电筒,随着手电筒打开,一束有些刺眼的光线将四周的黑暗照得如同白昼,随着我往河里照去,一时间河里的那些鱼儿都开始迅速游动,密密麻麻的,其中不乏四五指的大鱼。
我看得心里有些发痒,可还没等我下水,猪仔就嗷嗷叫着冲了进去,一边照鱼一边说今天看来拿那个大桶来是拿对了,就连阿秋跟小霞这时候都已经下水去了。
就在我也要跟猴子下水的时候,隐约间,我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道路上的一块阴影处的地方好像出现了一个人影,蓝色的,透过照射下来的月光,我发现那个人影似乎是在左右左右的摆动,看起来很是奇怪。
我不知道是不是手电筒的光线照在河里后折射在道路上的缘故,明晃晃的,也许是树枝或者稻草人之类的东西的影子被照了下来,但我没听说过有什么东西的影子是蓝色的,我也不确定,就用手电筒朝着那个奇怪的人影的位置照了过去,但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但当我将手电筒再次往河里照过去的时候,那个奇怪的人影又出现了,依旧在左右左右的摆动,看起来极为奇怪,隐约间,我又听到了那种细细簌簌的“吱嘎”“吱嘎”的声音。
而且那个奇怪的蓝色人影摆动的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渐渐的,看起来就像是在道路上来回飘荡着的一条蓝色的绸缎。
那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树枝或者稻草人的影子。
花桥:一般是以杉木为主要建筑材料,建桥时,不用一颗铁钉,只在柱子上凿通无数大小不一的孔眼,以榫衔接,斜穿直套,而且坚固程度不亚于铁、石桥,可延二三百年而不损。因为是建在小溪或者小河上面的缘故,常年都会有凉爽的山风吹过,村里的老人们就喜欢去花桥上乘凉,又因为桥上能避风躲雨,所以又叫风雨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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