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湖

1

江南。

城北的白湖上，一艘仿古画舫的游船停在离岸50米的湖面上。

天渐渐黑了，小青躺在船舱里。脸上水滴仿佛梨花带雨。

“黑龙，来嘛，坐会儿。”

“哦哦，就来。”黑龙怯怯地说道。

小青身穿比基尼泳装，30岁少妇气息布满船舱。

黑龙从船边的铁梯爬上来。

小青这姿态。黑龙轻轻吻了小青的眼睛。

小青闭上眼睛，拉着黑龙的手，嘴唇微微蠕动…

“不早了，回家吧。”黑龙说道。

小青没说话，嘴巴嘟起来。

黑龙点亮大红灯笼示意船东要求收船。

小青猛地坐起身来，怨恨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

船东起船回岸。

“我送你回家吧。”黑龙小心说道。

“哼，不要你送，我叫我哥开车接我。”

小青两脚狠剁地面，看见有只爬虫也一脚踩死。

2

那是18年前，黑龙才17岁，上高三。

星期天补课，班长拿了一本手抄书给黑龙看。

自此以后，黑龙染上坏习惯……

慢慢黑龙感到力不从心。

没有考上大学。黑龙读技校三年。

21岁黑龙毕业了，在城西钢铁厂上班。

黑龙白净英俊，工作后说媒的一波一波。

黑龙能推就推，不能推的，就勉强谈着。每次约会只敢牵手，不敢越级。

慢慢地介绍的人越来越少，都说他太挑剔了。

1985年，黑龙一晃35岁了，黑龙一次次坐在白湖边上抽闷烟。

那是个保守的年代，黑龙不敢问医，也不知道哪里问。

3

小青是个离婚的女人，有3个孩子，前夫出车祸死了。

小青跟黑龙沾亲带故，黑龙的母亲死谏，黑龙才答应交往。

两个人交往了两个月，准备订婚了。

作为正常的过来人，小青也一次次暗示黑龙，黑龙总是回避了说留到婚后。

总是这样，女人难免失望。

在白湖边船上，黑龙哪里不明白啊。黑龙心如刀割，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男人悲哀莫过如此。

自船上那晚后，小青彻底失望了。

很快小青找了个50岁的烟草局长填房去了。

4

城太小了，谁谁总会碰见面。

在白湖边，小青勾着老头骄傲走过黑龙身边，黑龙还是笑着打招呼。

有些事永远不能说，说了就完了，在那个保守年代。

黑龙的心有时木了，人更抑郁了。

黑龙又一次走到白湖边散步。

这是深秋，寒风凉凉。湖边没几个人。

5

杨柳青青处，突然传来救命的声音。

黑龙猛地跑过去，只见两个混混模样的花衬衫青年，正把一个姑娘摁在大青石上，有一个矮瘦的家伙正在扯她的裤子。

黑龙冲过去，用天天打沙包的手狠揍两个混混。

“快跑，姑娘。”黑龙大叫道。

姑娘跑了，黑龙的力用尽了，双拳难敌四手。

一砖头，黑龙庞大的身躯倒在青石上，血流到了白湖里。

滂沱大雨突然下起，黑龙举起手来大叫：“自作孽不可活。”

黑龙被送到医院，伤重身亡，周围的人只听到黑龙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大家都猜不透黑龙的话，大部分人都认为是那两个恶棍不可活。

黑龙被追认为见义勇为烈士。

黑龙是英雄。

听说那天的白湖变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