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远,就开始念及王二浜,一株野草,或是轻波荡漾的水面,几只鸟飞渡,连它们的鸣叫声,都若有若无。
白蚬湖假装在王二浜,煮沸了一壶茶,听一首被反复着的老歌,也可以换一首,它们如此相近,扰乱了我平静的心。
白蚬湖好像是高速公路的某一段,我假设那条清晨里婉转的河流叫做白茆塘,那么澄湖白蚬湖,便空自浩淼,南浔的纵横水道,也入了俗套,一抹霞光隐现,我移动在时光的转换里,兀自不动。
兀自不动,用右脚抵住了油门,前行着,而王二浜,就在近处,波澜不惊。
白蚬湖一座石桥,忘记了自己的年纪,江南湿润,苔藓与藤萝,总能找到繁洐生息的所在,青山绿水赋予了它们灵气,它们纤弱的身躯有了道家欲仙的风骨。
湖州织里,我被连绵秋雨所困,不知归期,这雨季,颜市破龙涧的溪水也该充沛着,从高处蜿蜒而下,潺潺从古桥下穿过,于兴福禅寺前,回首望一尊石狮。
乡愁也是雨季,越是年长,愈浓烈。
白蚬湖。
白蚬湖年少时王二浜也有蚬,蚬肉喂鸡鸭吃,蚬壳呈狭长椭圆形,取半片磨去穹窿部分,可用来作为刨茄子黄瓜之类果蔬的表皮用,不过,它的壳是黑色或深灰的,现在,我已很久很久没见到蚬了,白色的蚬,更是没见过。
可是我确定不了,这湖是否因产白蚬而名?
江南秋雨绵密,耐心地飘了一整天,白蚬湖烟雨朦胧,一些水波轻泛出浩淼的暗灰,岸边的民房隐约,泼了淡水墨一般。
远处西北湖口,一座塔耸立在三面环水的突出处。
我经过一座混凝土大桥,八十码的速度让世界湮没于单调的噪音里,于是,风景都开始静止起来,那塔,浮于水岸边。
塔的周围,应该有黄色围墙,圈起一座寺庙,供奉着来历不明的神仙。
我想起经过的寺庙来,它们往往在水源近处,占着绝好的风水。
佛总住在神仙之所。
经过白蚬湖大桥,想及关于和尚的说法,先是渡,达摩一苇,鉴真东渡,超渡(度),而后游,云游四海,西游取经,很巧,都带及了水,说起西游,大圣称为行者也有深意,和尚惯于行,所以有苦行僧之称,先前的和尚,崇尚的是一衣一缽的行走,衣缸相传,释迦从尼泊尔苦行印度,恒河边菩提树下觉,那时,和尚是觉醒者,行走是他们悟道的法门,历千辛万苦,得真谛。
这佛法也算泊来品,远来是客,以黄金色尊,倒是本土的道教以黑灰为本,渐次式微了。
以黄金饰身,荣耀,和尚已很少远行,除了寺庙,俗世间也很少能觅到他们的身形。
白蚬湖西北湖口,一座塔浮于湖面,对了,古时称塔为浮屠,是否有这层意思?那不知名的塔下,多半有几位和尚在诵经,或在临湖的石栏上,远眺湖面,和湖面上的大桥,他看不见我。
我也看不见他,所以,佛法无边,说的是你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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