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2-16

作者: 549bbba28b2f | 来源:发表于2018-12-16 22:14 被阅读2次

    第一卷

    第一章  入宫

    二月飞雪,紫禁唱晚,姿若修竹的少女宛若耳边那朵白梅,幽然清雅,微抬秀眸更似青云出岫,一时衣带当风,只觉那至高无上的皇权漫天倾覆扑面而来让人无处闪躲遂心生敬畏,遥想这红墙黄瓦演绎了多少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禁锢了无数如花美眷,姹紫嫣红,又掩映了无尽的缱绻怅惘,幽怨悲喜,不由得长睫轻颤,秋波凝水,只听得幽远的暮鼓二声伴着凛冽之气纷沓而至,安之若素本是寻常,可心里到底漾出丝丝不安。

    宫女静待良久,清脆的三声击掌后,伴随着沉闷的声响,厚重的宫门徐徐开启,门钉,铺首的积雪震落些许。

    掌事太监安公公领着打着玻璃罩灯的几个太监等候在侧,姑姑们整肃衣裳走在前头,清一色素色旗装,梳着发辫的懵懂少女神态各异却莫不是端着手,步履轻快,裙袂飒飒,踏入神武门,甫一穿过顺贞门就到了内廷,矗立两旁的宫灯把犄角旮旯照得雪亮,美轮美奂的宫殿跃入眼帘。

    原是小孩儿心性,好奇的瞧着红墙飞檐,雕龙画栋,碧阑丹樨,瑞兽异石……,行了约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西一长街,首领太监,姑姑们唿的收住脚步,沿墙垂手默立,一众人正疑惑,只见后头精美绝伦的凤鸾春恩车碾过汉玉雕砖,缓缓逶迤而来。

    一时鸦雀无声,依例行礼,瑞姑姑殷勤的弓着身走上前,几个宫女遂要跟上被檀姑姑一努嘴止住,团面般的脸如弥勒佛般喜气,张口道:“奴婢瑞雪请年贵妃娘娘的安!”。

    轻舆依旧缓缓而行,连带贴身的宫女也未曾抖动眼皮便扬长而去,众人这才起身,照例,奴才见着主子行礼跪拜,近前请安得是有脸面的奴才,瑞姑姑如此轻浮却不以为意,少不得被耻笑一番,旁人神态各异,高旭细细瞧来甚觉有趣。

    只檀姑姑一脸超脱,侧边的苏文嬛却望着远去的车舆,不露声色的泛起殷殷期望,不巧被身后的金香儿悄悄的按了一下后背,方才醒悟,待要发作见前边的刘菁已在三步开外,忙疾走两步赶了前去。

    至半道,飞絮越发绵密,众人无不加快脚步,前边的车舆无人随侍在侧,原以为定是空的,待要越过却瞥见一袭着黑狐的颀长身影,安公公惊诧万分,扑通跪地,后边的走得急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心里暗骂却也慌张张直愣愣跟着下跪叩头,身后已是齐刷刷的福身行礼,霎时静匿无声,一丝咳喘不闻。

    “环儿!”

    甜糯的声音如春日暖风般醺人,这是自个的乳名,听皇上叫来,文嬛的心此刻扑通乱跳,差点应声,怎的竟有如此巧的道理。

    恍惚间忆起还是幼年时,道骨仙风的和尚到苏家化缘,吃茶聊起三个孙辈之名——凤鸣岐山,和尚听闻笑而不语,却对院内正玩耍才四岁的稚气女童思凤颇为看重,问过生辰八字,掐指一算,若有所思的抚须笑道:“此女贵不可言,改为文凰更妥些。”。

    听闻此言,阿玛大喜过望急急追问,和尚却道天机不可泄露,自此,家中另请先生教书习字,至十二岁已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更出落得清秀可人,奈何其后大病一场,遍访名医,汤药不断却不见起色,寻不到那和尚,遂到寒山寺求签问卦,原是凰字太重怕压不住,遂将文凰改为文嬛方才好了,如今想起,莫非冥冥注定,宫女入宫面圣者寥寥无几,今儿刚进宫,雍正爷已近在咫尺,想到此如水秀容已然微酡。

    “皇上!”花盆底踩在木板上清脆如磬,早有小太监匍匐在地,贵妇一脚踩其肉背,搭着雍正爷递过的手,袅袅娜娜的下了车。“都起吧!”万岁爷随口一句,话音未落被急促的咳嗽声搅扰,众人吓得魂飞魄散,殿前失仪,轻的挨几十板,重的发配辛者库做粗活,发配黑龙江给披甲人为奴也是有的。

    今儿早些时,八爷所辖工部,因军用兵器之粗陋被皇上逮个正着,连同三爷,九爷及其尚书,侍郎一干人等被罚跪乾清门,主子余怒未消,谁都怕触霉头,估摸着这雷莫是要砸在自个身上,安公公恨得牙根痒痒,心里咒骂:“好个烂了的死娼妇,扫把星,咳嗽都不挑个时候,明儿还不知怎么死,我要是被发落了,看不先扒了你的皮!”

    一片死寂,大伙儿连呼气都匀着点,文嬛娇体微颤,只见绣着万字锦底团寿云纹的棉靴走了几步,旋即站定,掷地有声:“是何人?”

    闻得龙涎香丝丝缕缕,浓烈清冷,众人浑身打了个寒噤,暗花福字纹鞋面搭着珍珠镶嵌的紫色展翅胡蝶的花盆底,端雅的迈了几步,暗纹牡丹彩蝶斗篷直垂落雪满地的青砖,繁复华丽晃得人眼晕,文嬛不回话亦不辩驳,高旭不敢抬眸,倒是香儿壮着胆子,看似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柔光飞絮氤氲成雾,朗如月华的丽影如仙人般摄人魂魄,香儿微怔蓦的垂下头,贵妇果是姿容胜雪,无怪乎宠冠后宫,竟比画上的美人俏丽三分,心里却暗自比较一番。

    “何人?”

    音量不大,怒意微微可查却教人心肝惧裂,瑞姑姑瞪了文嬛一眼,示意她赶紧回话。没成想,她到底没忍住又是一阵震天撼地,只咳得她搜肝刮肺,不得不用手死命捂住。

    “还不快回皇上的话!” 檀姑姑皱眉着急的催促道。

    “回,回皇上的话,是奴婢失仪,还请,请皇上责罚,不关他人之事!奴婢愿自个担,担着!”文嬛初次面圣,许是没了体统,语无伦次,词不达意又兼泪花点点,喃喃细语,身子如花枝轻颤,言语怯弱又带着颤音,卿见犹怜。

    雍正爷爽朗一笑,贵妃秀美微蹙不知何意,大伙儿则面面相觑,只听得“小小宫女,御前失仪,连句话都回不明白还要自个担着,甚是有趣!”一语未了,娇柔得滴出水的声音道:“皇上,不过是个奴婢,叫内务府责罚了,好好调教就是,天儿冷,担心身子骨,回养心殿吧!”

    “嗯!”雍正点点头,见耳边戴着白梅的新进宫女透着傲雪凝霜般的气韵,不觉多瞧了一眼,又挪开视线道:“念你是初犯,也算实诚,朕且饶你这次!”可这多瞧一眼又岂能逃过贵妃那双锐眸。旋即,贵妃给贴身宫女红玲递了个眼色。

    听闻此语,文嬛这才微抬眼眸,愣愣的瞧着雍正竟忘了谢恩,剪水双瞳噙满露珠,虽不是倾国之容倒也楚楚动人,明眸善睐更兼梨花带雨,着实惹人怜爱,雍正温声道:“起吧!”

    但见粉面含春,华彩盈眉,贵妃眼里的冰霜霎时炸裂四溅如千万柄利剑。

    “还不赶紧谢恩!”见她惊魂未定,檀姑姑小声提点。

    “谢皇上不罚之恩!”怔怔的望着消失的背影才知躲过一劫,此时才发觉后背已浸湿却也是暗喜,文嬛差点瘫倒在地还好高旭搀扶一把才勉强站起,正要抬脚,见崔兰馨痴痴望着皇上的后背魔怔了,倒是平添了一桩笑料。

    紧走了一刻钟,穿过慈祥门就到了内务府西三所,殿宇皆是歇山顶,进了最里边的大门,院里傲然挺立两株松柏,东西两侧各有盛水的鎏金大缸,底下正烧着炭火,两边是东西配殿,后院是凹形廊庑,前边是个抱夏,垂手默立的值夜太监瞧见莺莺燕燕,早飞跑到里间报信。

    正闭目养神的首领太监吴公公爽利的推开揉肩捏背的干儿子,嚯的睁开三角眼,登时透出精光,宫女们鱼贯而入,安公公笑眯眯的凑到他跟前耳语几句又退至一旁。

    吴公公飞速的扫了一眼花红柳绿,相互见了礼,遂吊着鸭公嗓道:“各位姑娘有福分进宫伺候主子这是你们祖宗积德,打明儿起,姑娘们由教习姑姑领着学规矩,端茶,倒水,刺绣,点烟,执帚,回话,应答等而后派往各宫,独自能应承差事就有俸禄,年节,万寿节皆有赏银,至于多少得看您自个……”

    “谢公公提点!”

    在宫外头等了几个时辰至此又饿又乏莫不是盼着热汤驱寒,可刚从门外进来的掌事齐姑姑又是一番说辞:“宫里规矩多忌讳多,要步步留心,时时在意,最要紧的是不嚼舌根,不议论主子,除了应差不得离宫门半步,不得迈进不相干宫门半步,否则左腿出,右腿杀,反之亦然,不得一人行走宫中,不得偷盗宫里物件,聚众吃酒赌钱,行为不端惹出祸端,居心不良引风吹火,包藏祸心陷人不义等等不一而足,不是砍头就得发配苦寒之地给披甲人为奴,都记下了么?”

    “记下了,姑姑!”

    “要是不长进的把这话当耳旁风,老奴不是吓你们,前些天,有宫女到贵妃跟前伺候也不净净身子,一连串的虚恭那动静儿差点把屋顶给掀翻咯,浊气刺鼻竟把主子熏晕了,后经两位太医合力诊治方才醒了,阿弥陀佛!”她绘声绘色,众人皆忍住怕笑出声。

    可接下的话让人脊梁骨发冷。“哼!这可了不得,这蹄子被罚去慎刑司打了八十大板,如今不光腿残了,人也废了还被逐出了宫,这就是不尽心的下场!”原笑意妍妍的粉面桃腮一下子煞白全无血色,齐姑姑见敲打得差不多,话锋一转,慈眉善目慢些说道:“不过主子仁德,轻易不肯发落奴才,好好当差,自然有好的,日子也过得舒坦不是。”

    “是!”齐声回应,无一落下。

    “嗯!今儿御前失仪的人是谁呀?站出来给老奴瞧瞧!”齐姑姑和吴公公对看一眼后侧目而视,高旭心里暗叫不好,这是要拿文嬛做法。

    “是,奴婢!”

    “你竟吃了豹子胆!”冰冷得如严冬的冽风刮过,这斥责竟比皇上还厉害一层。“今晚,你自不必歇息,罚你面壁思过,去,到墙边跪着去……”文嬛待要辩驳,齐姑姑的话却被外头朗朗之声打断。

    “哟!好大的火气!这是怎么着了?”这声如羊脂玉般细腻圆润,来人正是宫里人称玉面狐狸的御前太监张书来——御前首领太监张起麟的干儿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面如傅粉,唇若涂脂,举止悠闲自在,清雅高洁,真好似个富贵的公子,如若不是这衣裳,谁晓他是太监,少不更事的宫女无不侧目,暗暗称奇,可谁人瞥见檀姑姑的脸色霎时由白变青,又从青变成白。

    接过小太监递过的茶,正要入口,吴公公忙塞回,笑着迎上去,齐姑姑笑着尊称:“小张公公,您老,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张公公着我过来传皇上的话儿,今儿天冷,有宫女着凉,特令煎些红糖姜茶驱寒,如若不得用,到太医院要些汤药也就是了,另棉絮铺盖炭火都要齐备,如若不够,去库房领了免得冻着。”齐姑姑手一紧,笑着道:“您放心,预备足了!”张公公转头又问八旗秀女殿选之事,吴公公答过。

    “内务府月底要交清账目,总管交代你这每条每款可要仔细计算,定要毫无差错才好!”

    “已经细细算过,每条每款都记得清清楚楚。”

    “嗯!”秦公公朝吴公公点头,又使了个眼色给安公公,知他会意遂退出,余光堪堪掠过似锦繁花中那一抹傲雪凝霜,正要赶去给干爹老张公公回话,远远瞧见四阿哥风度翩翩而来,忙小跑着上前请安。

    弘历见他样貌不俗透着机灵又是御前当差遂故问:“在哪当差?”张书来笑着道:“回四阿哥的话是御前当差!”弘历点点头抬脚要走,见他欲言又止遣开了两小太监,张这才提醒道:“四阿哥,今儿三阿哥和五阿哥在皇上跟前说您毓庆宫的用度颇为铺张,奴才下午去内务府查了账,账面确实亏空,如若皇上明儿问起来您也有个准备。”

    弘历一愣,从未想过他们竟然在这上面做文章,低声问:“为何告知我?你就不怕皇阿玛怪罪,三哥,五弟找你麻烦?”公公笑着说:“奴才唯皇上,四阿哥马首是瞻!”弘历深邃的眸子愈发清冷:“你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公公依旧笑容可掬:“唯皇上马首是瞻就是唯四阿哥马首是瞻!”听闻此言,弘历心里受用却拧眉道:“那,你可知他们的?”公公道:“自然,三阿哥已有家室超出最多,听闻皇后娘娘垫补上了,账目摊平最齐整,五阿哥没亏空也没盈余,数字恰到好处!”

    弘历“哦”了一声,又道:“看来五弟节俭些!”张公公道:“不得知,不过他们和苏公公走得很近,前些天,苏公公大寿,三阿哥和五阿哥都送了寿礼!”剑眉蓦地一紧,心里冷笑这么按耐不住,遂道:“本阿哥记下了,你且仔细莫叫人瞧出。”见他暗示,张公公点头:“嗻!”。

    这会子想更改账本怕是来不及了,弘历思忖再三忙往儿时抚养过自个的寿祺皇贵太妃佟佳氏处暂借点银子放在太监李玉那,以防皇阿玛问起也好有个交代,又令其不允底下人去内务府预支银子。

    却说文嬛免了罚,掌事公公和姑姑坐着计仪殿选侍奉,又商议分配活计等语,吴公公退出时瞟了一眼瑞姑姑,从外头进来几个宫女给新进人等一一量体裁衣后退出,事毕,预备的点心,姜糖水着秀女各自吃了,又端来汤药,而后由瑞姑姑引着至厢房。

    桌上摆着两根正烧着的红烛,东边是黄花梨的橱柜,靠窗的是一长溜的大炕上边是铺叠得齐整的棉被,香儿挑了靠窗的铺位,众人皆整理了自个的包袱,至此已快到戌时,拘谨一天这才松口气,伸懒腰解乏,褪了衣服,窝在炕上,不免天南海北的说着话,不知谁问了句:“八旗秀女的殿选跟咱内务府选秀一样么?”

    一语未了,口口相连,此起彼伏的上闩,打钱粮,灯火小心的话语传来,一干人无不诧异,过了些时候才消停。

    “打钱粮是何意?”高旭疑惑道。

    “落锁,宫里每每这时辰下钥,所有男子俱出内廷,只剩万岁爷!各宫留守值夜的太监具要点名登记,且只在各宫大门外守着。”

    “还是你博文广识。”文嬛乃道。

    “这算什么!我阿玛和兄弟三人都在内务府办差。”众人又催促八旗选秀的事儿,她也不推辞:“八旗选秀跟咱可不一样,想选上势比登天,做法免选落选那是自寻死路,即便秀女着实不堪,亦需逐层具保至皇上定夺。”

    “跟咱不一样么?”高旭问。

    “那是!初选,品德和门第是最要紧的,高矮胖瘦皆要适中,面容姣好,耳朵,牙齿,手,脚妥帖齐整,声音含糊不清者俱出,褪衣生狐臭着俱出,还要观乳……”

    说到这,众人皆掩面而笑,香玉自然隐去了些,含笑道:“复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黹女红,如若想胡乱应了那是断乎不成的,因自造名册始由各级人等逐层注目录对比查看,二选留牌子的才能殿选,殿选留牌子的一些个赐予宗室子弟为妻妾,余下的需安排留宫考察,万岁爷要屡屡复看,这会儿撂牌子的可指婚近支的天潢贵胄为福晋或自行婚配,成嫔妃侍奉皇上的只一两人而已。”

    众人皆阿弥陀佛,说着乖乖等语又倒抽口凉气。

    “真真繁琐,也忒难些,不过别人当主子的命,咱就没那个体面咯!小心伺候不说,一不留神还得挨罚,咳!我可是领教了的。”文嬛喃喃自语。

    “哟!瞧你这话酸的!啧啧,瞧这脸蛋儿我瞧着都稀罕,哪天要是万岁爷看上了,还不就抬进了养心殿,封嫔进妃那是指日可待!姐姐莫心急,你的日子美着呢!咱就指着你飞黄腾达,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几个姐妹才好!”香儿拿她取笑,早已羞红脸的文嬛急得从被窝跳将出来就要扑过去撕她的嘴,她忙滚到刘菁怀里,三人推推搡搡,一众人咯咯笑着,好不热闹。

    高旭乏了,全身酸痛发冷,微闭着眼凑趣道:“嬛儿,我瞧着你是个富贵相,今儿,皇上不是开恩免罚没为难你么,来日指不定成为主子……”

    “好你个高旭,她们欺负我,你不帮我还来编排我!真真气死人,你们只拿我取笑就不怕舌头长叮!”文嬛放过香儿,越过刘菁凑过来掐高旭。“快拦住她!”

    一干人快速翻腾出被窝,胡乱的扭作一团,正玩的乐呵,兴致颇高,被门外头厉声断喝:“都什么时辰了,几更了,还闹鬼呢!自个不睡还搅扰人,当这是自个家么,岂不知食不言,寝不语,还让人歇息么?明儿告诉姑姑,看不揭了你们的皮。”

    “哟!谁这么厉害!”

    “是,崔兰馨的声音!”

    “嘘!小声点!”

    “怕她作甚!”香儿本就骄纵,既知家里往宫里打点了银子,心里更不免轻狂些,正待要发作被文嬛拉住袖口:“算了,当忍则忍,别逞一时之快,如若吵起来,反倒落了口实,她正好攥着到姑姑跟前理论,到时惹得一身腥!撇也撇不干净,也怪我们几个多嘴,穷根究底,又如此闹腾,夜也深了,人也乏了,早些歇息,明儿还得早起呢!为这点事置气,不值当的。”

    “就是,别理那个小蹄子!” 刘菁扯了扯香儿的衣襟。

    经此一说,各回铺位,暂且歇下,至下半夜,高旭只觉得忽冷忽热,冷时如坠冰窖,热时火烧火燎,迷糊睡去至次日天明。

    听见声响,挣扎起身,洗漱毕只觉得一阵眩晕,身子软了下去,打翻水盆,文嬛见了忙紧走两步扶起,香儿正要过去,菁儿飞速使来眼色,才收了脚,忽听人报“姑姑来也!”

    话音刚落就听见“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磨磨蹭蹭的,是大姑娘上轿么?”只见几位姑姑由宫女簇拥着进来,一干人福了福身,齐姑姑飞速瞟一眼,见高旭还立在这,皱着眉支使宫女把人扶到耳房。

    见她们有些个衣裳不整,披头散发,恨恨的说:“这一大早的原不应训斥,可你们也没个体统,自个瞧瞧,我昨个刚说的,你们竟忘了,居然还半夜三更的闹腾,弄出病来不说还误了习练,添了事儿,真是不成器。”

    刘菁心里嘟囔怎么病的是高旭不是文嬛着凉了么!

    “姑姑,是炕太冷了,下半夜……”香儿插话道。

    齐姑姑眼一瞪,瑞姑姑忙揶揄:“极寒之日谁不是如此挨过来的,就你金贵!自个闹出事来还赖账,现如今又敢顶嘴,想来是皮子痒了,该教训一番才是!”

    一句话说得香儿脸面无存,众人皆不敢接话。

    正说着话,只听到一声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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