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都是新的开端,在这个地方还有一周的时间。当你开始计算着过日子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又开始有了期待,希望是个好东西,可是它让人变得敏感,脆弱,让时间钝化,行走得开始缓慢。我以最舒服的姿势坐在床上,静静地捧着一本书看,我自以为,看书的时候当然要放松,最好能躺下,可是领导以为躺床辜负床的意义,就好像扔东西在垃圾篓里不尊重垃圾篓一样,所以甚至不能坐床。此时我就和偷食老鼠一样,躲着宿舍外面的领导,书里面,肖申克的墙正在被挖开。我舒服地坐着,抑制不住地要伸懒腰,两条腿叉着分开,然后就散发来一阵奇特的味道,我忘记了,我一个月没洗这条天天上身的裤子了,我赶紧夹紧它。
领导进来了,可能因为我把门关了,还在门前大写:此地无人在坐床。书和领导相比,我一向觉得书比较重要,不过我也不是爱书的人。我快速地起立,站直,顺手就把书扔掉。领导捡起来,细细地看,我打赌他看不完一页,果然,他马上合起书,指责我看不健康的小说,因为他说看到了“鸡奸”两个字。我随即想到电影里,三个人围着另一个说,你得给我们“吹喇叭”,不然把你脑袋扎破,另一个说,没门,你扎我,我的牙齿咬下来,铁钳也撬不开。我赶紧解释,这个涉及到中外文翻译问题,其实,“鸡奸”的意思和“接吻”差不多。领导横了我一眼:还用你说。我挺了挺胸,沉默,咬紧牙,铁钳也撬不开。
领导摸我的被子了,上面有两行字。我很害怕,前几天上铺那大兄弟在衣服上写小篆做标记,被领导定性为白莲教成员,我怕我也被入会,因为我觉得自己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架没有纹身,这样入会可能会被打成傻逼。领导认全了那两行字,他转身走了,从鼻孔里深切地传来一声“哼”。我攥紧了拳头,我要偷袭他了,我要干他了,我的眼泪出现在眼眶里了。多么不屑的一声“哼”呀,如惊雷一般,我终于还是呆立原地,良久,我回转身来,拂着被子,像安慰清和升平时日,中夜自啸的宝剑。上面有两行字,是我离校时手书的,写了我的学校学院专业和毕业的年份。
那一刻,我思想又进步了好多,我觉得领导和王二的小和尚一样可爱。
大爱母校,火树银花 今夕何夕,恍然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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