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时和母亲、姐姐坐在一起,聊起一些过去的人和事。她们总惊讶我的记性好,能记住我很小时候的一些事。那些事她们记得都不是很清楚,我却记得确切的时间、地点和当时的场面,甚至是某个人说过的一句话。但我的确是记得。
但我们又都知道,有时候记性太好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因为,有些东西,似乎更适合遗忘。那我就简单向你描述一下,我生命中的几件似乎不该遗忘的往事吧。
记得上小学一年级那年,开学时我和村里的其他孩子一样,搬着自家的小板凳,找到了一年级的教室,又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下。(我们那时候学校就在村子里,离家很近,也没大人送)。
后来老师进来了,核对了每个人的出生年月日之后,对我说,我年龄小,得明年才能上一年级,让我先回家去。我当时没说话,搬着自己的小板凳就回家了。一进院门,娘说,你不是去上学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说人家老师不要我,不让我上学。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一向严厉的父亲说,走,跟我去学校去。我就又搬上小板凳,背上我的碎花布书包跟在父亲身后去了学校。
那时的老校长,现在还健在,是我们的老邻居。父亲和老校长讨了人情后,我这才上了小学。同班的同学都比我大一岁。但整个小学时代,我是我们那届学生里学习最好的。至今老校长和教过我的任课老师,见了我都很亲切,闲谈之余总不忘说,我小时候学习那么好,怎么后来就没考大学呢?没办法,这是命。
2.
是呀,怎么没去考大学呀?因为我是个不成器的人。
当年考上高中时,家里困难,老父亲本来不准备让我上的。当时录取通知书已经送到家里了。说让提前教学费,报名。我不吃不喝抗争了两天。父亲心软,把家里的小牛犊卖了三百多块钱,并亲自去给我交了学费,报了名。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有点自私。我不喜欢看一些穷人家的孩子,家里砸锅卖铁的倾尽所有让他去读书,那样对家人来说真的有点残忍。但我没想到的是,三十年后轮到我自己的儿女时,我同样心甘情愿,哪怕再苦,再不要面子,再低三下四,我也要让他把书读下去。这就是我们的中国式父母,代代相传。
我上了高中,但只上了两个月,我就不顾老师的一再挽留,自愿退学了。当时有好几个原因。我就不细说了。
只记得,退学的那天,当时交通不太方便,辗转到家时,已是晚上,月亮已经升起来了。而且那天晚上的月色很美。
恰好刚进巷子口,碰到了吃完晚饭出来散步的父亲。父亲似乎也没有太多惊讶,就问了句,怎么这么晚回来?我似乎还很欣慰地答,我不想上学了,不上了。父亲也没再说什么,跟在我身后回家。到家了娘给我盛了碗饭,我吃完饭,心满意足地上炕睡觉去了。一切都很平静。
而且临睡前,我还又看了看窗外的月色,真的很美。
我是个不喜欢受约束,爱自由的人。从此我可以不再上我不喜欢的课,可以自由自在看我喜欢看的书了。这就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
如今,你如果再问我,后不后悔当初的退学。我还是很庆幸,不悔!但这段文字,我不想让孩子们看到。
3.
在家里帮父母干了几年农活,也如我所愿地看了几年的闲书。当时三姐上大学,她也喜欢看书,寒暑假,她总带回来好多的书。我只管看。
我们的四大名著,以及《飘》,《茶花女》、《简爱》之类的,我都看。还有当时的琼瑶、席慕容。三毛更是我的最爱。实在没书看,我就看姐姐的高中语文课本。反正都在家里放着。
后来,到结婚年龄了,就结婚了。结婚那年我22岁。
还记得结婚那天,也傻乎乎的,似乎还很稀奇。那天三姐和表嫂是伴娘(我们这儿叫“送姑”)。
农历11月很冷的,我穿着一身粉红的缎子料棉衣。只记得,要出门上花车了,娘坐在炕上哭。但她不能出去送我。我们这儿的风俗,女儿出嫁出家门时,娘要坐在女儿出嫁前坐的地方“暖窝”,这样出嫁的女儿将来日子会过得好,才能幸福。
上了婚车,姐姐和表嫂一边一个陪着我。路上好几次我想回头瞅一下我们村子,但姐姐不让。说娘交代了,路上不能回头的。否则就意味着婚姻不能到头,要走“回头路”。吓得我也不敢再回头了。
从此,就到了婆家,成大人了,为人妻,为人母。真正开始品尝生活的酸甜苦辣了。这期间,哭过笑过,吵过闹过,一直走到今天。
算了,今天就写到这儿吧。又不是什么大人物,难道还要写传记不成?
(你别说,写字真的有宣泄情绪的功能。
老实说,下午真的有点崩溃。快一个月没出过门,一天三顿饭洗锅刷碗把我烦得。这几天更是不想做饭,也不想吃饭。真的觉得快忍耐到极限了。这会儿写着写着心情忽然好多了。
再给你分享个段子吧。就刚才,儿子问我:“妈,为什么520(5月20日)时老是男生给女生送礼物呀?”
我说:“谁说的?女生也可以给男生送礼物呀!”
“那你知道你们女生给男生送什么礼物最好吗?”
“这我倒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回答。
“就是忘掉520这个节日呀,这样我们男生就不用给你们女生买礼物了呀!”他大言大惭,笑嘻嘻地说。
“臭小子,这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吗?你这个小气鬼”。我笑着骂他。然后我们娘俩儿又在那儿傻笑。
这一刻,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
回头想想,我们的今天难道不是比昨天好多了吗?未来,还是很值得期待的。好好活着,期待一个个的春暖花开,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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