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你，无端欢喜

看着你，无端欢喜

在阴霾满天的日子里，小曲儿是太阳，高悬在我的天空，让我的世界镀上了一层金色。

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让我生活的小城顿时上了热搜。在我们措手不及的惊恐里，我感觉到了一股硝烟的气息。加上媚和七她们都刚从铅山回来，在曝出疫情的头一个晚上正是我家四姑娘和我们半月一聚的欢乐时刻，巧合的是，难得回来的七毛这次也不请自来，还有我00级02级和04级的几个好学生也好像约好了似的都过来一起享受家常晚宴，这个难忘的夜晚一过，第二天就得知铅山葛仙山镇有了一例新冠病例，顷刻间，铅山封城，人们人心惶惶。加上后来得知妹妹之前一周参加学校集体活动，去的就是葛仙山，而且就在那个病例工作的酒店入住并用了早餐。因为这些自己周围最亲近的人都和铅山有着最直接的关系，所以接下来的一周在外面的风声鹤唳中，内心的煎熬不堪回首。偏偏祸不单行，被疫情笼罩的第二天，他的儿子又患大病，在外面救护车声音不断的惊恐中，我要面对的是他的忧心忡忡和不时的以泪洗面，我的善良以最快的速度发酵了我所有的同理心，陪着他着急和痛哭，在极度的不安中命令自己坚强，一直到第六天，因为担心疫情的日趋严重而不能离开上饶，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鼓励他立马赶往上海。那一周，愁云惨淡，感觉自己活在了地狱里，偶尔的视频连接中只有小曲儿稚嫩的“婆婆”声音才是唯一的光亮。

接下来我开始了三年来第一次一个人在上饶独居的日子，外面不平静，内心也杂草丛生，儿子是党员老师，要坚守在学校防控的一线，好在连续做了好几轮全民核酸检测之后，我们对自己生活的小区有了相对比较安全的认知，因为媚对我的担心，我们开始了非常低调的走动。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疫情防控工作已近尾声的差不多三周时间里，我们的日常就是白天做核酸检测，去媚家里吃饭，晚上回到自己家，强子在儿子房间睡觉和我作伴。

难忘的是每日过去的时候都有小曲儿张开双臂做小鸟状的迎接。叫着婆婆，相伴着各种因势而生的可爱动作，有时是给东西我吃，有时是向我索抱，不一而足。在我进行常规进门的各种消毒过程中，她会歪着头，细细地作观察状，这个效果在稍后的日子里就得到了证实。因为后来每一次只要我出门，她都会义无反顾地跟着我走，特别是开始大家还不太敢出门的时候，小曲儿估计也是在家憋坏了，所以总是会不失时机地想着跟我出门。再后来，大家看形势有所好转，也都慢慢地在小区里面有所走动，这个时候，我就会不时地带着小曲儿在小区里面晒晒太阳，在林间小路走一走，加上这段时间基本上是阳光明媚，我牵着小曲儿，慢慢踱步，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是我这段时间站立在人间最好的姿态。

因为小曲儿的小手在我的手心里，牵着她，什么都不用想，感受着阳光的抚摸，我仿佛抓住了全世界。

而每次出门，小曲儿都会主动地寻找她自己的口罩，装备整齐之后跟着我出门，每次尽兴而归的时候，她会静静地等着我给她消毒，然后伸出小手让我给她免洗手消毒液，而且会自己不断地揉搓，那动作，像极了大人。

对于戴口罩一事，小曲儿也颠覆了我对小孩儿的认知。在我们大人都觉得戴口罩不容易的情形下，她居然总能乖乖地全程带着，偶尔口罩有点松动或者没有很好地遮住口鼻的时候还会提醒我给她调整。有时看着小区里其他的小孩各种不愿戴口罩时有大人的威胁和责骂与小孩的哭闹声和在一起，相比之下，我们小曲儿让我感觉到一种超出她年龄的懂事和成熟。

当我还一直觉得小曲儿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有一天她突然就让我见证了她的成长。那是一个非常平常的早晨，因为要换着媚下去做核酸检测，我就在家陪着小曲儿在卧室里晒太阳，我无意地说了一句，小曲儿，婆婆的手机呢，没想到她立马就开始寻找，看到我的手机后，她的举动让我顿时惊讶万分，一个小小的人儿居然如此聪明，因当时她的双手都拿了东西，于是就放下了一只手里的东西，去帮我拿手机，发现手机比较沉，一只手拿不稳，于是又走过来把另一只手上的玩具给我（估计这个玩具她更珍惜，不想放在地上），然后一双手去把我的手机抱过来，还叫一句婆婆，那一刻，我猛然发现小曲儿太聪明了，也有了我出其不意的成长，看着她可爱的模样，我竟有了一种眼眶湿湿的感觉。

小曲儿迷上了生日快乐歌，总是喜欢不厌其烦地听。有时她爸爸妈妈有课或有事的时候，她就会叫我喊小杜小杜，撅着个嘴巴，发出她自己认为是“快乐”但实际上是类似于dadu的声音。突然想起，或许小孩都有一个这样的过程，记得以前悠悠很小的时候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但那个时候我们听到的是以为猪头，因为玉山话里的这个音就是猪头的意思。一直不明白悠悠那个时候为什么总喜欢喊猪头，现在才知道答案原来如此，小曲儿的创意让我解了迷，也给我这段不容易的生活中增添了些许的欢快。或许是应景的缘故吧，每一次小曲儿发出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就真的会有快乐的感觉。

小曲儿总会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地让我们时时惊喜。每餐吃饭的时候，只要她爸爸一喊吃饭了，她就会第一时间应和，然后飞快地坐上自己的座位，等待着妈妈给她盛汤夹菜。当大家有事的时候，她会很识时务地自己玩耍，而一旦发现某一发现某一个大人歇下来的时候她就又会不失时机地索爱，这个过程还有一个她自己的顺序，她总会退而求其次地达成自己的完美。比如说，妈妈有事她就要爸爸，爸爸有事她就会要我，我有事她又会要她的小姨，总之，层次分明，有重点，但又让我们觉得人人有责，实在是相当的精明。而常常让我哑然失笑的是，这个小鬼灵精她会在自顾自玩耍的时候不自觉地哼着小调，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或者，偶尔地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痞痞的样子让我们觉得她是以大人的方式向这个世界宣告着主权。

小曲儿是一个天使，在我这段狭小的生活空间里来回飞翔。因了她的缘故，让此刻的我有了一种浴火重生之后的感悟。或许，我应该像罗曼罗兰在《米开朗基罗传》里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本质之后，依然热爱生活。是啊，生活不容易，有太多的意外和无常，但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加倍珍惜。看着天真稚嫩的小曲儿，我突然有了一种力量，这段时间是对我生命的又一次考验，风雨之后，我会明白，那些最真实的最可靠的才是我最该热爱的。或许，以后我不再执着于整体的伊甸园，不再纠结于广施仁爱和大范围的圆满，因为小曲儿带给我的感悟，我才相信了自己是一个儿女双全的幸福者，媚和强子一家，将会和我一辈子都长在一起。

小曲儿是我严格意义里最大的孙辈孩儿，这段独特的相处让我们之间有了更为坚实的联系。每天看着她可爱的天真的嫩嫩的样子，我会无端欢喜，无端爱。

有爱，这个世界才有光亮。有了小曲儿，我们都将会更有爱的动力和能力，愿世界赐给我们善良人平安健康，在寂静的心灵里还有默默的欢喜。

                                                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