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煤

        从96年建立小家庭，到今年2018年的23年间，我家就从没间断过买煤，光炉子都换了不同型号的7、8个！

      刚结婚那会，住在学校，工资不高，加上又结婚，又生孩子的，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在操办，沓下不少外债，生活捉襟见肘，相当拮据！

      那时候，做饭取暖的电器类东西还很少，即使有，我们也根本买不起，所以，平时做饭，冬季取暖，主要靠买煤来烧。

    最初的几年里，有不少老师结婚，都吃住在学校，买煤时，大家一齐买，即使住在楼上，也有学生帮忙搬运，也没感到有什么不方便。

      06年，在亲戚的资助下，我在市区买个了二手房，虽然是在顶层，但总算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窝。当然，买煤的事，也无法再搞互助联合，只能靠自己一个人来解决了。也就是在那时，我认识了一个拉煤人，住进市区的这13年里，他为我家送了13年的煤，一直用他的原因是：我妻子认为他送的煤质量好，人也厚道！

      我至今不知道他姓什名谁，从没想过要问，也觉得没有问的必要。最初只知道他是南阳人。他这个人，个子不高，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也许是经常和煤混在一起的缘故，肤色黝黑，记得最初问过他的年龄，也就50来岁，不善言语，加上老实巴交，实际看上去，却像老了许多！一来二去，逐渐有点熟识，问的话也就多了点，才知道，他老家的地很少，又有两个该成家还未成家的儿子，日子过得很是紧巴，自己又不会什么手艺，迫于生计，不得不做拉煤这重体力活！

      近几年，我的家庭条件有所好转，不断添置了一些做饭用的电器，像电磁炉、电饭锅、电饼铛等，取暖也由小太阳、油酊发展到空调。本可以不用再买煤的，烧煤脏不说，也不安全，我和儿子是不主张买煤的。但一直和我不谋而和的妻子，在买煤这件事上，却执拗地坚持着她的理由，说了许多诸如用煤火熬出来的粥好喝和用热水方便的话，不知道是不是苦日子过怕了，我妻子平时很是细发，把日子过得既精致也节俭。我和儿子拗不过，所以冬季一到，买煤便成了家里必不可少的任务！

      也就是在前4、5年的时候，他就说过，随着年龄的增大，他有些力不从心，上一层楼就要歇上一会，喘得不行，腿也疼得厉害，怕是不能再干拉煤这活了！可是，小70的他，至今仍然还在干着，家里日子还是不好过么？也没问过他的两个儿子是否成了家！

      今年冬天一到，我的妻子又联系到他给我家送煤，挑第一担进屋的时候，见他满是沧桑的脸上，大汗直淌，赶紧给他冲了杯茶水，让他歇歇，500多块煤，一担80多块，近百斤的样子，要爬6层楼，上上下下要往返6次，楼道间堆有杂物，行动很是不便，我真害怕他吃不消！

        挑了一个多小时，当终于结束的时候，看到他释然的脸色，我纠结了一个多小时的心也随之释然。我给他打了热水，让他洗洗手，他用洗衣粉仔仔细细地洗了两遍，可洗过的手仍然还是黑乎乎的，我不知道，他的手是否洗干净过，还能不能够洗得平净？但我从他柔和的眸子里，似乎看到了他内心的那份白！

      结帐的时候，妻子多付了他10元钱，我送了他一条白毛巾，他满脸的愧意和歉色，口里说着感激的话。

    送他出门，看着佝偻着身子，显得愈发矮下的他，扶着扶手，蹒跚着走到楼梯的尽头，我的心猛地一扎！

      闭了门，我给妻子说，下一年不要再买煤了。妻子只是点头，只是无语。我不知道下一年的冬天，我家还会不会买煤，也不知道他下一年的冬天，还会不会送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