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you call poetry . . . 如果你称诗为...(节选)
——赛弗尔特
If you call poetry a song – and people often do
如果你称诗为歌,
如同大多数人
– then I’ve sung all my life.
那么
我用一生歌唱
这两个月都在看捷克作家的书。上个月看赫拉巴尔的《过于喧嚣的孤独》,这个月看赛弗尔特的《世界美如斯》。两本书都是回忆录,前者是虚构的回忆,赫拉巴尔化身老打包工喃喃自语;后者是作者对往事回忆,用文字抒发对逝去青春和故人的思念。如果用音乐来作比喻,前者如悲歌,后者如抒情钢琴曲。这两本书的译者都是杨乐云,她是捷克文学翻译的先驱人物。
《世界美如斯》是赛弗尔特晚年写的,杨乐云翻译这本书的时候也已经七十多岁。杨乐云先生评价自己翻译的这本书时这么说:“每译好一篇,都像是享受了一道美味。”
赛弗尔特的朋友大部分是艺术家,或为诗人,或为画家,或是作家。在写的时候,他的这些朋友都已不在人世。 在书中,他讲述朋友们的故事,没有用悲伤的语气,似乎他们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的朋友中估计哈谢克是我们最熟悉的吧。
小时候很爱看小人书,其中《好兵帅克历险记》我最为喜欢。看了《世界美如斯》,才知道《好兵帅克》原来是哈谢克在一个小酒馆里写出来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哈谢克与太太一起回到布拉格,住的地方离赛弗尔特不远。他太太名叫舒拉,是俄国人。
在他家的附近,有个小饭馆,赛弗尔特经常和朋友在那打台球。一个夏天的傍晚,哈谢克趿着拖鞋手拿一个酒瓶走进饭馆,跟众人打招呼,并告诉大伙他这是要上药房帮妻子取药,顺便捎瓶酒回家。没等店家把酒瓶灌满,他就边喝啤酒边跟赛弗尔特玩起了台球。喝完三杯酒后,他想起来妻子在等药,急匆匆走了。
两天后,舒拉怒怒冲冲地到赛弗尔特家,问他把哈谢克带哪去了。赛弗尔特自是解释了一番。
一星期后,哈谢克带着一瓶啤酒回家了,没有带药。他的妻子病已经好了。
原来这一周他在不同的饭馆与朋友聊天喝酒。酒钱没了,他就拿出一个练习本和一把铅笔写《好兵帅克》。写了几页,就有朋友帮着拿到出版社,再把稿费拿回来给他买酒。过了一周,估计他觉得实在对不起妻子了,才赶紧回家。
写完《好兵帅克》不久,哈谢克就过世了。
赛弗尔特的好多朋友都死在纳粹手中。
弗拉迪斯拉夫·万楚拉是他认为捷克最伟大的诗人,也是他所参加的旋覆诗社的领袖。赛弗尔特视他为兄长和老师。万楚拉曾教他骑自行车,也曾教他游泳,当然也跟他探讨诗歌。万楚拉本为医生,后来弃医从文。
不知什么原因,万楚拉被盖世太保逮捕。“他受尽了折磨,他以沉默作回答。他的沉默与消极毫无共同之处。即使备受酷刑他也表现得英勇不屈。”
最后他死在刑场。
恰佩克兄弟,约瑟夫·恰佩克和卡雷尔·恰佩克。哥哥约瑟夫是画家、诗人、散文家、剧作家;弟弟卡雷尔·恰佩克是小说家和剧作家。在二战时期局势紧张的时候,朋友们都劝他们去英国避难,但他们认为呆在布拉格比在伦敦更能为国出力。结果卡雷尔在德国占领布拉格前就因病去世。约瑟夫则在1939年被纳粹党卫军逮捕,1945年死于集中营。
约瑟夫·帕利维茨是赛弗尔特在诗界的长辈,为人肝胆。赛弗尔特的另一个诗人朋友哈拉斯写了很多反希特勒的诗。纳粹把帕利维茨抓去,问他那些反希特勒的诗是不是哈拉斯写的。帕利维茨一口咬定这些诗不是哈拉斯写的。盖世太保问他那么作者是谁,他说是他自己。盖世太保又对他说,这些诗可是写得不太成功。他微笑着回答道,他也因此心里感到十分懊恼。这样便保护了哈拉斯免遭厄运。。
不过,纳粹最后还是放了帕利维茨。帕利维茨在89岁因车祸去世。
写这些朋友的事时,赛弗尔特如同是对这些朋友拉家常,说往事,语气平淡中带点诙谐,但用心去读,就会读出他对逝去岁月的怀念,对老朋友们的思念。
哈谢克走了,哈拉斯走了,恰佩克兄弟走了,帕利维茨走了,赛弗尔特于1986年在领完诺贝尔文学奖两年后去世,翻译《世界美如斯》的杨乐云先生也于2009年离开了人世。
他们终于都成了天空中那些星星中的几颗。
他们走了,留下流传千古的文字。
当我们阅读他们的书的时候,就恍如沐浴在星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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