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弗尔特，世界美如斯

我们没有时间孤独，我们惟有欢乐的时间。 ——阿尔培·加缪

---

书架上，一本纯红色封面的厚重的书，镶嵌着几个闪亮的大字“世界美如斯”美丽的名字，一下子把我吸引住了。

这是一本同它名字一样美丽的书，出自于捷克诗人雅罗斯拉夫·赛弗尔特，是诗人晚年的回忆录，一本充满静默怀想的散文集。作者赛弗尔特是捷克当代最伟大的民族诗人，1984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

也许较之于英国文学、法国文学等，捷克文学似乎只躲在世界文学花园的角落，卑微得让人难以记起，于我们也陌生得很。但倘若你能细细品读《世界美如斯》这本书，定会发出这样的惊叹：这么好的译本，它的原著将会是何等的美丽！

诗人似乎是站在历史的河岸，以静默的怀想将过往的经历用回忆的针脚刺出这一匹浩大的锦绣。一些人名和地名，一些艺术趣味，一些声音同幻觉，全部闪烁着钻石的光彩，散发着四季林间草地的馨香。

在这本回忆录里，诗人没有采用一般回忆录按生活经历依次叙述的方式，而是通过一则则小故事缅怀他漫长的一生中所遇到的人和事，见闻和感受。然而诗人着墨更多的不是他本人的坎坷身世，而是在他人生旅途中同他偶然走到一起的许许多多的人。他们之中既有捷克近代文学艺术界很有影响的诗人、作家、戏剧家、音乐家，也有平凡如你我，但以其善良的心灵或坚定的个性使诗人深为感动和怀念的人。

那一幅幅饶有趣味的画面，如经诗人的笔尖拉扯出的绮丽的彩卷，似瀑布般一泻千里。美丽的布拉格风光；魅力非凡的捷克温泉胜地；二三十年代艺术家荟萃的布拉格咖啡馆；活泼自由的文艺创作气氛以及德国法西斯占领下的民族的苦难和斗争。随诗人以静默的怀想同那个时代的幸福而快乐，苦难而压抑，与二三十年代的捷克共呼吸。

“我感到幸福的时刻是早春，是积雪下初溶的雪水在脚下淌向四方，雪花莲尖尖的嫩叶破雪而出的时刻，这是期待和渴望的时刻。二月末，吹拂着我们布热弗诺夫区山坡的湿润的风更使我高兴得深深呼吸。”能写出这样文字的诗人，于生活将是怀揣着怎样的热爱。而这样的文字在这本书中比比皆是。

纵然是在他的国家正承受着巨大灾难之时，赛弗尔特在《石桥》、《熄灯》等诗中谴责法西斯侵略，启发民族觉悟，态度依旧是温和的，以极大的温情表达他对祖国深沉的爱。

连他的好友、诗人哈拉斯在读完他的这些作品时都曾不满地对他说：“今天的诗不应写得这样甜，富有麻醉性。在今天，诗应该像秋风一样悲号，猛禽的叫声那样凄厉。”诗人也觉得很有道理，但他说他自己做不到。

是啊，在这位诗人的世界里爱总比仇恨强大。因而当他回首往事，记录回忆时，他的世界美丽如斯。正如这本书扉页上的那句话：我们没有时间孤独，我们惟有欢乐的时间。我想，诗人所要向我们传达的也许正在于此。

最后让我们以米兰·昆德拉的话来结束吧。“这个命中注定惨遭蹂躏的小国，她怎有能力向世界证明自己的存在？可是证明确实在我们面前：赛弗尔特，这一位对生活对世界充满爱的诗人，这一位将民族天赋和人类本能清晰流露的诗人。”

赛弗尔特，世界美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