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文还是学理

    饭桌上，刚刚被物理题折磨过的女儿抱怨着：“我讨厌安培、我讨厌焦耳、我讨厌欧姆，我讨厌物理。”

    “我也讨厌他们，真的，我喜欢老子和庄子。”我附和着。

    “我也喜欢老子和庄子，主要是他们不给我整那么多的题，太闹心了，做完题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是了。”女儿依旧意难平。

    “我上初中的时候，物理也学不明白。”我继续附和着。

    一家三口坐到饭桌前开始吃饭，女儿突然间说道：“等到了高中，我可不学物理，到时候我学文。”

    老公显然被女儿的这个话题刺激到了，一改刚才沉默是金的态度，着急地对女儿说：“宝贝儿，咱可不能学文，学文就业范围太窄了。”

    “我学师范，报考历史专业，出来当老师。”女儿说得有鼻子有眼。

    “师范毕业不一定能当上老师，还得考教资，而且将来孩子少了，对老师的需求也少了。”老公说得又快又急。

    “如果选择当老师，那最好是当大学老师，你争取考上东北师大，然后在学校的专业排名一直保持在前五名，就能保研，然后留在大学当老师，这就非常不错。”我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那我得自律点儿，保持住学习状态。”女儿咽了一口菜，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给自己听。

    “可是，姑娘，师范类毕业生不一定能当上老师，咱家就有这样的例子。”老公继续摆事实，想要打消女儿选择学文的念头。

    “谁呀？”

    “你佳佳姐姐，她从哈师大毕业后就没有当上老师。”

    女儿低头吃饭，没有接话。老公有些不安，快速地吃了几口饭，便下了桌。

    “爸爸是不是生气了？”女儿看到老公下桌，小心翼翼地问我。

    “不会的，爸爸只是对这件事有些担心。不过我们也知道，你现在很多东西只是想想，还没有定下来，况且这件事还要等到高二的时候才做最终的选择，咱们还有时间去思考什么样的决定更适合咱们。”我搜索着脑袋里的词汇并尽力地把它们组合成大家可以接受的句子。

    “谢谢妈妈。”女儿低头吃着碗里的饭，心情有些沉重。

    吃完饭，老公涮碗，我和女儿回屋换衣服，女儿悄悄地把我拉到小屋压低声音问道：“妈妈，你和我爸不会因为刚才的话题吵架吧。”

    “不会的，放心吧。”

    “可我真的是不放心，我今天真不应该谈起这个话题，我现在后悔死了。”女儿很懊恼地甩甩头。

    “我向你保证，肯定不会吵架的，而且你爸爸也会想通的，再说咱们还没到最后决定的时候，这也不是你最终的选择呀。”我安慰着女儿。

    女儿点点头，心事重重地走回到自己的房间。

    片刻，老公收拾完厨房，回到卧室。女儿悄悄地躲在卧室门口，注视着老公的一举一动。

    “宝贝儿，怎么了？”老公发现了女儿，把女儿喊进卧室问道。

    “爸爸，对不起，今天我不该提起这个话题。”女儿低着头闷闷地说。

    “没事，宝贝儿。不过爸爸不像妈妈那么顺着你说，爸爸只是想告诉你现在的事实，就是文科确实没有什么好的专业可以选择，在就业时也基本上被别人来选择，虽然这说起来很残酷，但这就是咱们要面对的环境。但是目前你要做的是克服自己对物理的恐惧，因为中考还是会考物理的，咱们得先解决第一步——中考，因为无论你想学文还是学理，都得建立在你中考考到哪个学校。如果是一中，你还可以考虑选择的问题，如果是二中或三中那可能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对不对？”

    老公很认真地说完，女儿也很认真地听完。沉默片刻，女儿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老公突然开始后悔自己刚才说了那番话。

    一家三口都陷入到自己的情绪中，家里沉默了好久。

    晚上，当老公向女儿道歉时，女儿很开心地对他说：“爸爸，我觉得你说得也很有道理，其实物理也没有我想得那么可怕，今晚我做题就挺顺利的，有事情咱们好好沟通，就不会产生什么大问题的。”

    老公摸着女儿的头发，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