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晃晃已干瘪的酒囊,囊口朝下也不见有一滴酒,卢腾岳这才慢慢起身。
今晚月圆,海风习习,海面波光粼粼;岸边沙滩上停泊了几艘小船,船上没有人影,散发着浓浓的鱼虾腥臭的味道。
走在松软的沙石路上,这是条偏僻的小路,隔了老远才有一盏昏黄的路灯,青蛙从路旁脚腕高的杂草丛里蹦到路面上,“呱呱呱”几声,蹦去了另一侧的水沟里。
“清早船儿去呀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仓……”
卢腾岳哼唱得都不成调了,踢踢踏踏东摇西晃地走着,扛着鱼竿,拎着竹篓,篓里有三四条杂鱼都盖不住的篓底。
收获虽不多,卢腾岳却惬意和满足:明天中午炖锅鱼汤喝。
他常和同事们这样说:有毛就不是秃子!下海捕鱼的老大都说了,敢应一头猪,不敢应一条鱼!
在沙石路中段,有几道火车的铁轨,铁轨似拦腰的绸带,绸带两头向着东西方各自延伸。
火柴盒般的道口房,孤零零地守在铁路边上,房顶上正眨着红色的灯光。
有火车打此经过时,看道口的工人会提前十分钟放下栏杆,阻挡沙石路上的人车通行。
现在可以听到远方的火车的轰隆隆,可铁路两边当做栏杆用的长竹竿依旧指着天。
卢腾岳瞥了一眼道口房,黑漆漆里有个小红点在闪现。
“道口工在吸烟,这会儿是正常通行喽。”
可谁知道,他过了铁轨,走出不多远,身后就有一列火车呼啸而过,火车带起的风,扑得他不由朝前快走了两步,扬起了阵阵尘土。
“现在栏杆放下了吧?”卢腾岳回头去看,黑夜里加上尘土飞扬,他没有看清楚。
“要不要返回去看看?算了,都这么晚了,不会出事……”
看到沙石路的尽头了,卢腾岳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赶了上来。
他停下,刚要侧身,那人却在超越时,不经意地撞着了他的鱼篓。
“你、你眼、是干啥用了?”因为喝了不少酒,卢腾岳说话都不利索了。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那人连声抱歉,快走几步出了沙石路,右拐不见了。
“身高175,30岁上下,长方脸,铁路工作服,工作帽,41码,外八字,大概是在北方的农村生活过。这家伙,难道也动过鱼虾?腥味……”
02
一夜无梦到天亮。
天刚刚亮,西柳街派出所还沉浸在朦胧里。
“铃~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黎明的静悄悄。
所长富祥扣了电话,就跑上了三楼,一把推开宿舍门,冲着里面喊:
“老卢、卢腾岳!孙强!你俩快起来和我出现场去,沙石路发生了人命案。”
“所长,现场在哪儿?”孙强沙哑着声音。
“说是沙石路上的道口房。”
“不会、不会这么巧吧?我昨晚路过那里。”卢腾岳说。
接着卢腾岳又说:“所长,那里不属我们管辖吧?”
“嗯,是上级指示我们必须参与的。”
两辆三轮摩托车拖着条尘土尾巴,在道口房前刚刚停下,就一个中年男人慌里慌张跑了过来,指手画脚地和富祥所长说着什么。
卢腾岳和孙强听清楚此人是报案人后,二话没说,叫上同来的所里其他三人,忙着在道口房的四周架起了警戒线。
这边的警察在忙,路上有行人停步:“发生啥事了?”。
“是些警察,在围道口房子。”有人回答。
“房里有人吗?”
“似乎有。”路人开始三三两两聚拢。
“前面路不让过了吗?”后面的人不解地问。
“奥,路让过,就是不许靠近道口房。”经过去的人解释。
人真是喜欢凑热闹,尽管卢腾岳等人不断催促着路人尽快离开,可警戒线外还是议论纷纷。
一直等到刑警大队的人马到来后,这些议论才被推远了。
分局刑警大队耿大队长的警车先到达了。“富祥所长你们来了,这外围由你们所负责,让老卢跟我们一起。”
两辆白色小面包紧跟其后。
刘法医下车,开始戴口罩和手套,技术员王东等人也举着相机和放大镜等下了车。
透过道口房门上的玻璃,看得见里面的人坐在椅子上,身体靠在小桌上一动不动。
“他动不了了,死透了。”这会儿,刘法医的话从房里传出来。
“提醒一下,进出时注意保护现场。地面有几处痕迹,墙上有大量的血液喷射点,收集齐所有物品……”
王东先四下看了看,简单分了工,两个技术员才小心翼翼进去,一点一点寻找蛛丝马迹。
卢腾岳探头看着,五、六平米大小,血腥味很浓,对面墙上贴着道口工人职责。
里面,除了死者坐着的椅子和靠着的小桌子,桌子上有部黑色拨号电话和一本本子。
想到自己昨晚看见的那个小红点,卢腾岳特意看了看地上,现在地上只有一摊摊的血痕。
“耿大队长,我昨天到海边钓鱼,接近半夜路过这里时,看见里面有类似吸烟的红点。”
“嗯?卢腾岳,你和黄诚再叫上所里的民警,带上手套,负责搜索捡拾三米内的烟蒂。”
……
到下午了,现场留下两名值守人员,大队人马回到了西柳街派出所。
耿大队长操起值班室的电话:
“……这是现场基本情况,我的意见是:第一,立即向上级请示报告,最好有专家增援;第二,马上通知相关单位参会,研究分析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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