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南斯。”
“嗯。”
“这里人真多。”
“嗯？”
“这里人真多。”
“嗯。”
……
去往灯光节的人太多，被堵在了路上，动弹不得，南斯看着前面人头攒动，眼里尽是无奈。
“累吗？”我把手从人缝里伸了过去，一点一点地把他拽到我身边。
“你喜欢吗？”南斯把下巴抵住我的头上，用手挡住了周围的推挤。
“嗯。”
……
随着队伍的有序前进，人群渐渐散开，因短暂的缺氧憋得通红的脸，与新鲜的空气再次大面积接触，我再次意识到，人的密度与我能否活着密切相关。
南斯牵着我的手快速地游走了起来，避开两边人群直奔路边的石墩子。
五颜六色的灯光秀下，我们俩躲进了路边暗黄的路灯底下，耳边仍听听见不远处人们大声交谈的声音，我抬头看看了大汗淋漓的南斯，我慢慢地松开了他的手。
“南斯，他们看起来很开心，我们不可以吗？”
“这些是你想要吗？”南斯直愣愣地盯着我的眼睛，那犀利的眼神像一把匕首刺穿进我的瞳孔里，精准地扎在心口上。
“这很重要吗？”我躲开他的目光，望向天空正在表演的无人机，“看，很漂亮呢。”
……
“你不喜欢。”南斯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把我转了过去，“他不会希望你这样做。不要再惩罚自己了。”
“为什么你要跟他一样？你们凭什么说我不喜欢这个，我都说了，很漂亮，很漂亮！为什么就听不懂呢？”我狠狠地推开了他，“你也想那样离开吗？”
（二）
“还想去哪儿呢”看着漫天的繁星，韦泽兴奋地说道，“你看过雪吗？我们一起去看雪吧！”
“好啊，我到时候一定一定要吃吃看。”我蹦着蹦着，膝盖磕到了栏杆上，“啊～疼～”
“啊哈哈哈，笨蛋！”
我盯着他仰着头哈哈大笑的样子，跟记忆中第一次见面的他的样子重叠，“你，为什么不怕我呢？”
“嗯？你说什么？”韦泽一边擦着笑哭的泪水，一边把头侧了过来。
“你，当时不怕我吗？”我盯着他的眼睛，看进他那随着动作的靠近而逐渐变大的瞳孔，瞧见了自己微微上翘的嘴角。
“傻丫头，我要是怕你，还会跟你在一起吗？”
“我从来就不怕人，只是不喜欢人群。但我没想到会有个人明明拿着红酒杯，却躲得比我还远。”
“倒是你，那么怕人群为什么不拒绝那种场合？”
韦泽拉着我在草丛上坐了下来，“你呢，不怕我吗？”
“怕啊，你忘了当初是怎么被我三番两次地拒绝的吗？”我转过头看他疑惑的眼神，打趣道。
韦泽叹了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抱了抱自己的臂膀，委委屈屈地说道“太不容易了我。”
他突然转过来，用手指指着我，“你，你得补偿我，罚你陪我到处玩。”
“好～，到哪儿我都陪着你。”
那年我们真的去看了冰天和雪地，只是2月8日那一天，他永远地留在了那里，那个地方只有我和他。
他说，“我不喜欢人，但我喜欢你。”
（三）
“你还要惩罚自己多久？”南斯用尽全力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五年了。”
“南斯，或许我不该把这一切都告诉你。”
“南斯，我不希望你把自己变成一个拯救者。”
“他，已经成为我的一部分了。”
“南斯，走吧，好吗？”我抽泣着乞求到，“我真的不喜欢人，我讨厌死这该死的人群！”
我猛地一把把他推开，低声说道，“包括你和他。”
“京墨，你听我说，好吗？”南斯走进来，双手轻轻地托起我的脸，用他那细长地手指擦了擦我挂在脸上的泪珠。
“在还没遇见我的时候，你遇到了一个跟你很相似的人，你们去看了一场雪，遇到了一场事故，他成那个永远无法忘记的人，这是你的故事。”
“京墨，我没那么伟大，当不了你的拯救者。”
“我只是喜欢你。”
“他已经成为你的一部分了，剩下的那部分用我来填满不行吗？”
“我很自私吧，那就请你满足我的私欲吧！”
泪水填满了他的眼眶，泪光在他的眼里涣散，原本清澈的瞳孔抹上了一层薄雾，我在他的眼里看见了那个模糊的自己。
我抓着他的手，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我能爱人吗？”
“你深深地爱着他！”
“我想他很早就发现了，你不是不喜欢人，你只是只把喜欢给你喜欢的人。”
“就像你说过，太多的人会很拥挤，每个人都活成了别人的一道影子，你说你要真真切切地活在一个真真切切的人身边。”
半夜的马路牙子刮起了一阵阵风，树上的叶子掉了不少，显得寒碜，南斯抬手拿掉了我头发上枯死的叶子，“京墨，我就在你身边。”
我伸手紧紧地抱住他，就像当初雪崩的那一刻我抓着韦泽的手一样，拼尽了全力。
“南斯，这里人太多了！”
南斯也紧紧地把我圈在怀里，把他的头埋进了我的肩膀，“好，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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