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一名中年诗人在蜿蜒峻峭的山路上攀登着,他在赶路。前面不远,便是潼关。
他从哪里来?
一阵茫然,几只暮归的老鸦哇哇叫着,给山间增添了几分阴森、几分凄楚。
诗人走得累了,他靠着青松,解下了背上的古琴,盘腿坐下了。
松涛阵阵,群山回响。风吹动着诗人宽长的衣襟。啊,他的脸上清楚落下两颗清泪。
来时的山道依旧,只是路边村子炊烟已不见,狗吠不闻,凭空留下残垣断壁。而古松下潼关客栈的杏花旗依依随风猎猎,但风闻中美丽的杏花女呢?
茅檐跌落尘埃,灶头尘埃半厘米厚了。拂去,灶台有血痕,惊心动魄!
诗人血气暴涨,裹紧绑腿,背上古琴,潼关朝他奔来。
壮哉潼关,悲哉潼关。
诗人伫立蝶垛之上,凭长风吹拂,眼前,华山的山峰如从五湖四海奔集而来,黄河惊涛骇浪澎湃,像是发怒。
潼关外有黄河,内有华山,地势险要,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
白云苍苍,往事悠悠,一股悲壮的感觉袭来。诗人觉得嗓子干渴,他解开酒葫芦,好酒,好景!可是身佩的宝剑已在昨日进了当铺。
古琴铮铮作响,高山流水最知音了。诗人遥望着那西面的长安故都一带,思潮起伏,啊,焦尾琴,你能载得起我的心绪吗?
铿锵的琴声,令风云变色。诗人满腔孤愤,发于心,出于腰,顺于肩,聚敛于指,心手合一,琴声如光如电如虹。
战马嘶鸣,刀剑之声,火暴之声,哀号之声,宴饮之声。三百里阿房宫,奢侈一时,汉朱雀台昌盛一时,顷刻又灰飞湮灭,化成焦土。
琴声转而高亢,他在说,一个朝代兴盛了,百姓受苦。
琴声转而消沉,他在说,一个朝代衰亡了,百姓也受苦。
铛,琴弦断了,刚才的琴音却没有成为绝响。
千年后,我们只能在元曲中一遍遍叩响它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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