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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回家过年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算起来不过是四年前。去年春节以为今年过年可住上公公婆婆的新房子,可以真正的大团圆,然而人生总有那么点来不及。
刚结婚时,回公公婆婆家过年。年前,爷爷爬上高高的梯子贴春联,打扫扬尘不要任何人帮忙。大年三十晚上,一大家人站在露台上看灯火灼烁的小城全景,听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着实感到浓浓的年味。
有了孩子,爷爷就陪着孩子放烟花、放鞭炮。文章写到这,打“爷爷”两个字时,爷爷的手机号码自动从手机屏幕上跳了出来,现在已是永远也无人接听的电话。
婚后,对年的记忆皆在爷爷奶奶家。小城可以随意放烟花、鞭炮,一到新年子时,小城就像从千年中醒来,百年中诞生。
2017年新年午夜,爷爷奶奶,我们一家三口从小姑子家里出来回爷爷奶奶家,走在小街上,寂静而热闹。静时,仅听见我们几人的脚步声与谈话声,间或的鞭炮声又打破这宁静。那是我们与爷爷最后一次漫步在小城的街道上,看烟火、听鞭炮声。
那年,爷爷提议照全家福。春节期间,不好找摄影师,我们说就用手机自己照,爷爷不同意,奶奶说爷爷好几年前就想照全家福,人总是凑不齐,那年好不容易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小姑子总算请来摄影师到家里拍。
那天下午,爷爷奶奶早早洗了澡,换了新衣裳,奶奶还披了条大红围巾。两位老人坐在中间,孙儿孙女偎在旁边,儿子媳妇、女儿女婿站在后面。我们微笑着,爷爷奶奶笑得尤其灿烂。那是我们唯一的全家福。
之后,就是2020年春节回公公婆婆家过年,还是老房子,那时,并未听婆婆说要修新房。孩子帮着贴春联,爷爷在下面扶着梯子的场景被我拍了下来,成了我印象中爷爷为春节忙碌的最后画面。
那年春节,仅在公公婆婆家待了三天,疫情来袭,我们只得匆匆离开。爷爷为我们在小城四处买口罩、酒精,没有买到颓丧的表情,让我们赶快走又不舍的面容又浮现眼前。
后两年都是封锁期,不能回去。去年放开了,恰逢爷爷奶奶拆了老房要修新房,我们想着回去没地方住,等今年房子修好了,可开开心心回去过年。
去年,爷爷的身体已每况愈下,奶奶不停催赶修房进程。我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爷爷究竟没有活过去年冬天。
除夕赶回去,新房修好了,已在装修。站在露台上,灯火阑珊,稀稀疏疏的鞭炮声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年味淡了,再宽敞明亮的新房也无大团圆。
给空荡荡的新房摆上一束鲜花,房子倏然有了生气。孩子们都长大了,不会楼上楼下跑来跑去,各自拿着手机盯着看,春晚早已成了背景。团年饭桌上,觥筹交错中,鞭炮齐鸣,一年又过去了。这样的小团圆也非昔在今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我仿佛看到多年以后,这样的画面也成了老照片,待某年某月某个时辰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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