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阴雨彻寒已完全消散,当空的太阳完全看不出昨日的模样,这也就是所谓的我们只能活在当下,回不了过去也跳不到未来。
突来的想法,想劝父母回老家生活,可母亲在电话那头的执拗以及她难掩的轻啜,我只好草草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如今我自己都顾不好,奈何去说他们?生活的沉重曾一度使我焦躁烦心,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轻度抑郁,如今好不容易抛开那些即使认真思索也解决不掉的问题,所以不能再让自己的心境重蹈覆辙。自己过的好了,才有力量去帮助别人,即便他们是我的至亲至爱。
我想我骨子里应该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就比如说,我觉得落叶要归根。所以才想要劝说母亲,但我也明白也能理解当谈论到这个话题时她的执拗与痛苦。小村的人都喜欢谈论家长里短,喜欢唏嘘哪家人在外地发了笔财,喜欢感叹谁家的某某因某事搞得入了狱蹲了牢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而恰巧我的父亲不幸成了后者。那些曾经酸溜溜羡慕的话也变得鄙夷起来。我想任谁都不想承受这些,而逃避也是本能。所以,我说我理解她的执拗。即便是漂泊也胜过内心的苦痛。我想这也是因为太爱面子又或者太胆小。但,我说了我是个传统的人,即便是以上种种,我仍觉得落叶归根才是最大的幸福。
大多数人在老年时都会回忆一生的种种,而他们身边也几乎是陪了一辈子的人或物,熟悉的东西才能让人安心,老人更是如此吧?!
在我很小的时候,三舅就说我是一个有胆量不怕事适合到外面闯的人。而我也一度这样认为。可后来一切都在改变。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我都在想念陪了我很久却不在身边的人,那种想念就像远水解不了近渴。一边回忆着一边在某些城市鬼混。大学四年,由于经济有限,也就只去看了夜晚的黄浦江,欣赏了江南的小桥流水,步行穿过了武汉长江大桥,烈日炎炎下饮了白沙古井的水,还看了冬天里的故宫,往返于四季如春的昆明和大学的这个城市之间,还有许许多多想去却仍未去的地方。最后还是觉得长大的地方让人安心。于是利用我放的最长的一个十一假期赖在了老家。虽然那不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我儿时的老房子,有个长长的院子,周围三面全是屋子。住着二伯一家四口,我们一家四口,还有未婚的大伯以及我的爷爷,遗憾的是我从未见过我的奶奶,听村里的老太太们说我奶奶是个好人。那时的生活不算清贫到日子倒也安稳。而如今每每回家都是住在大姑家或者二伯家。虽然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但终究是别人家,始终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我曾对闺密说,如果哪天一个男人没有房子但是非常非常爱我,我不会嫁给他,但如果一个男人有房,对我还算好,就算是房子不大我也愿意跟他一辈子。即便有人说我太物质或者亵渎了爱情。我恋旧,我想有个地方能容纳我所有想要好好收藏的东西,而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不用担心有人会不丢掉那些对他们来说不值钱的东西,当然我说的不是我的姑姑或者二伯家,家里人都挺好的。那些想要珍藏的东西,就像心底的小秘密,放在自己的地盘才最安心。
许多年未曾回老房子里看过了,十一的时候为了找回我心心念念的儿时的相册,才翻墙进去(门上锁了,而我恰巧没有钥匙)屋子里到处都是厚厚的尘土,相册被压在一块布下面,幸好,照片保留的还算完整。我以为我看到这屋子,想到曾经发生在这里的种种,我会流泪,可惜我没有。我发现,日子久了,所有的感性好似也都用光了。现在只有大伯住在这老房子里,自小小儿麻痹的他坐了一辈子的轮椅。怎么劝说都不肯去敬老院,他说‘’我到了那里会死的更快,你们是想让我早死?!‘’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想有人照顾你,现如今都忙着,家里都没人了……‘’ 他的偏执坚持不去敬老院我能理解,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一辈子的回忆都在这老房子里。陪着他的还有他屋前的那棵梧桐树,风风雨雨,给他当了几十年的扶手。我想那也是他的依靠,一个别人都不懂的依靠。
母亲,我想你能理解我的劝说,就像我能理解你不肯回来的执拗和大伯的偏执一样。可是落叶归根才是最大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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