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物语

我没有事业心，因为我自认为没有稳赚钱的方法，经济学家都不能解决的事情，你一个连书都念不好的人，行？

我没有交际，我也没有朋友，再好的友谊总有利益冲突的时候，翻脸的时候该情何以堪。需要的时死缠烂打，像哈巴狗一样；偿债的时候，理直气壮，“贼比人凶”，“人肉可以吃吗”，“你去告啊”……我认为我不需要援助，真遇到事情的时候还不是要自己扛，你能指望谁。

当他们的妻子刚生产完，连同婴孩搬到住院部的小床时，晚上时候他们竟然能在打打着呼噜睡起来；当他们的父母患病住院，他们竟然能邀请猪朋狗友到家大吃大喝起来，这些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些人……

一生病就想到住院，一住院又会联想到绝症死亡……好不容易让崩紧的神经稍加歇息睡下了，又梦见棺材与死人，忽然大吓一跳，从梦中惊醒起来……你说我的头发能不白吗？哀叹、忧郁、恐惧、慌张、无措……我不认为我会很有钱，我也不认为我会事业有成，我也不认为我会很有才学，我只希望身边人永远安然无恙。

如果按现今普通人晚婚的年龄计算丨，四十左右你的孩子刚好十岁左右，他们应该还没有成长到可以免疫各种疾病，如果按上一辈二十出头早婚计算，你的父母应该六十多了。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并不是说人活不到七十岁就会死，而是说到了这把年纪，他们身体上的很多机能都已丧失，容易生病，时常就像一台旧机器，这里修好那里患病……而这个时候的你是最烦恼的。

当到了一定年龄，我们并不是已经变得没有野心与欲望，我们也不是天然地摒弃了很多糟糠，而是附加了许多责任，它们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并极力掩盖了我们很多缺点，我们只是企望平凡、平常、平庸与平安，使我们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地垃圾……

我真的无法理解一些人，简直如同猪一般，无论白天与黑夜，只要一碰到床，立马睡下去。一旦睡着，就像死人一般，任凭你如何叫唤，即便是天塌下来，就是醒不起来。我们不禁会问，难道他们的生活过得很如意吗？

一日不读书，如同我的生活就多虚度了一天，我愧对着本不该有、毫无意义的一天，良心禁不住不安起来，感觉枯燥乏味……

老子那样，儿子也那样，就连老婆也那样，全家都一样，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确实有理。现在想来，恐怕整个家族的都一样。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一个家族的共通性，有时候很生气的时候，我骂人不是单骂一个人，而是一家人，一整个家族的人。不过话又说过来了，就像我们家，平常不怎么与人交际，也不怎么爱说话，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一旦被逼急了，惹毛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就会与人拼命，不计后果，极其残忍，我是这样，兄是这样，父也是这样，就连我那些堂兄弟、叔侄伯也是一样。

他们会以开一个小作坊的名义，对外宣称并向世人证明，他们也有工厂，也是在做生意，而事情上经营结果却不尽人意，数十年皆如此。一张桌子，摆上茶几，貌似在商谈什么重大业务，实际上是在与一群三教九流之徒八卦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茶余饭后的花边新闻。茶具随时一扫，铺上红“地毯”，塑料碗，木筷子，搬上易拉罐……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日照沟渠。还可以在不大的“办公室”里再挤上一桌，几个人轮翻上阵筑起“长城”来，这生活毫不惬意，安逸悠哉得很，特别是离这时不久的时候……干活的时候逃得比兔子还快，喝酒的时候来得更快。

总是无法入乡随俗，这里的老一辈的妇人，头上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总会盘着一块红布，那大概是因为靠海为生，风比较大的缘故，便形成一种风俗，我甫一开始乍一看误认为是少数民族，虽然间隔不远，语言却觉得有点不同。在这样一个本不富裕的小村子里早上的集市人车寥寥无几，却是在傍晚黄昏时分，热闹无非。潮退捕鱼满载而归的时候，总是有那么多人冲着那个所谓的“野生”的海鲜而去，又有多少人分得清楚其间所夹杂着的赝品。在解放初期，封建内斗尚残存的时候，我们那充当另一个村的战斗前线，一旦“战争”爆发，首当其冲遭殃，有没有训练成民风彪悍，我是不知道。由于是敌对的双方，难免会有蔑称，叫得很原始、很难听——草东。正如同，由于历史和民族的原因，他们自称“大日本帝国”，我们却叫他们“小日本”、“日本鬼子”、“倭寇”，当然脚盆鸡着实也不大。同样道理，大东也不大，而是小很可怜，以至于要依附另一自然村而存在。相反，他们那样叫更恰当——起初，我们那的房子甭说用混凝土，就算是红砖也少见，瓦片、土块、茅草的更多，就叫“草东”一点不过。现在由于不同村庄之间相同姓氏加之年代久远，彼此之间的矛盾与冲突都已化解，也因为城市规划建设的缘由，这个地方已不复存在，而他们也有一个奇葩的名字——仙石。

游子们，归家吧！客居异乡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天已冷，冬至过，年已迫，那里有你们年迈的双亲，那里有你们幼小的孩童，那里有你们存续的记忆，一草一木，一土一房，承载着你们的过去与将来。落叶归根，狐死首丘，再繁华、再美丽的风景都只不过是个驿站。赤子们，归来吧！它再不来，它也带不走，那里的风不一样，那里的景也不一样；那里的人物不一样，那里的语言也不一样；那里的太阳不一样，那里的月亮也不一样；那里的生活不一样，那里的心情也不一样……离开虚无缥缈的浮尘，回到你那淳朴真实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