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初夏的晚风已有些许燥热,海面平静,天空现出深邃的蓝。旅人远远地就看到一抹橘红,伫立在海滩上,优美柔和的侧身剪影,怎么看也与女王的霸气丝毫不沾边。
走到宵宫身边,旅人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宵宫转头看到旅人,依然笑着说:“没关系,我们开始吧。”宵宫熟练地做好燃放的准备,几分钟后,六支烟花被陆续点燃。
只听“哧”的一声,一道白光直冲夜空,散开来就像仙女撒落满天的花瓣;有的烟花爆响开来,像张开了一把巨大的荧光伞,点亮了夜空;还有的烟花五颜六色,像彩色的糖果洒向天空。
烟花直指天空,一粒粒“金砂”喷射而出,在空中傲然绽放。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俱全,姹紫嫣红,把夜空装点得美丽、婀娜、幻彩异常。
整场燃放烟花的时段很短,只有几分钟,每一朵烟花最终都像一颗颗流星,快速地划入地面。
旅人惊叹于烟花的绚烂,同时也惊讶于宵宫的沉默。那个白天里热情爽朗,笑容满面的少女,此时仰望着漫天飞舞的烟花,双手合十,安静地令人怜惜。
“谢谢你陪我,烟花真的太美啦!”
旅人说着话走近宵宫,看到她头上紫色的樱花在晚风中微微颤动,也看到她眼角的一丝泪光闪闪。
“怎么了,有些伤感?”旅人关切地问。
宵宫依然抬着头,此时的夜空宁静幽邃,只听她缓缓地说:“知道吗,每一枚烟花都是我的用心之作,每一笔设计都藏着我小小的心愿,每一款颜色都是我对明天热烈的祈盼。”
夜幕下的海滩显得神秘又悠长,两个人边走边聊,不像是初相逢,倒更像是两个相识已久的朋友。
06
从宵宫的话语中,旅人又对她有了更多的了解。回到石亭,旅人久久不能入睡,他感觉内心升起了一份朦胧的情愫,纤细的,绵长的,由旅舍的窗延伸至海滩,延伸至夜空,延伸至肆意燃放的烟花。
宵宫出生在稻妻最负盛名的烟花世家,这里也是“长野原烟花会”的起源。宵宫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妈妈,一直是爸爸养育她长大为人。
乖顺懂事的宵宫看爸爸从来不提妈妈的事情,家族里的其他亲友也都避而不谈,所以她从小就深藏着这个疑问,尽管她看到别人家的孩子甜蜜地在妈妈怀里撒娇,她都能忍住不问一声。
爸爸作为“长野原烟花店”的掌门人,手把手地教会宵宫烟花的制作方法,十几年如一日地父女教学,他眼看着女儿的技艺日臻娴熟,越发地放心了。
从小到大,宵宫听爸爸讲了无数的故事,但她最最喜欢的是这个故事:
“烟花在天空中留下的光点消失之后,会变成雨,会变成雪,重新落到地上。它们滋润了大地,抚育了人类,为的是再一次被送上天空,重现华丽的瞬间。”
学习了烟花技艺之后,宵宫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她越发相信,烟花是有生命的,烟花是有感情的,最后一个光点的消失,绝不是生命的完结,而是下一次生命的重启。
烟花带给宵宫巨大的希望是爸爸临终前告诉他的一句话:“妈妈还在,她因受到惩罚被流放在鹤观。要想办法见到妈妈。”这是爸爸讲给宵宫的最后一句话,但它不是故事。
鹤观位于稻妻的南边,是一座常年雾气笼罩、鲜有人至的岛屿。在鹤观的迷雾之中前行时,极易迷失方向。每一个犯戒的稻妻人都会被高居天守、凌于众生之上的雷电将军流放在这里,在常年的浓重雾气中劳作,了却余生。
浓雾笼罩的鹤观岛就如同雷元素的代表颜色紫色一样,象征着神秘、忧郁、沉闷及永恒。
握着爸爸还带有体温的大手,宵宫终于懂了:为什么平日里那么开朗健谈的爸爸,每一次燃放烟花时却都静默异常,那是因为他在思念妈妈……
此后的宵宫也像父亲一样,在烟花四散开放的时候,同样仰望夜空,双手合十,她坚信:这样美丽灿烂的烟火,妈妈一定能看到,妈妈一定能感应到爸爸和自己对她的思念……
所以,宵宫用心地制作每一只烟花,她不仅要经营好父亲留给她的烟花店,她更要让妈妈看到一朵又一朵美丽璀璨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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