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谷子

掐谷子其实应叫掐谷穗，在我的记忆中，秋天时节，人们把谷子割倒，在地里捆成一个个谷个子，再运到打谷场上，此前的工作，一般是由男女主要劳力完成；到了打谷场上，则由年龄偏大些的妇女完成。她们一般是坐在地上，许多人围成一个圆圈，把谷个子放在自己的腿上，右手拿刀，左手拿着谷穗，用刀刃把谷穗割断，割下来谷穗扔到圆圈中央，不多长时间就是一大堆，经过晾晒、碾压，扬去杂物，剩下的就是谷子，再用机器脱粒去糠，就是小米了。

这还只是从庄稼长成说起，若从开始耕种谈起，那工序就更多了！可见，想要把粮食吃到嘴里，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自从一九九六年以后，我再没到过地里干活，眨眼之间，快三十年过去，社会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啊！即使生活在农村，以种地为生，恐怕现在的人也不像以前那样吃苦了，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我记得在生产队时，我们那儿还种谷子，实行联产承包制后，家家户户则很少种了，所以，在我的印象中，我们那里很少有小米，如果要吃，是需要去买的。可是，与我家相隔六七十里路的岳父母家，他们那里却家家户户都种谷子，自然，他们那里是不缺小米的。

整三十年来，即使岳父母家年年种谷子，我却没有给他们搭过一次手，真是惭愧啊！这其中，最辛苦的是岳母，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儿女们总说不让她去种地了，她偏偏不听，依然固我，到收割时，也不用子女们。原来，还有退休在家的岳父，如今，岳父去世已三年多，常跟岳母在家的是妻子了，事情还真是有些凑巧，就在岳父去世后不久，妻子就到退休的年龄了。

最近三年，妻子在岳母家待的时间长，我是非常支持的，岳母那么大了，还种了那么多地，妻子有时间，能替母亲分担些辛苦，这不就是应该的嘛！

今天，我有时间，妻子说谷子熟了，我们要去地里掐谷穗。早上，她们去割了芝麻，我到岳母家时，她们刚从地里回来，简单的吃了几口饭，就又往地里去了。

过去是把谷子弄回打谷场再掐穗，现在，人们直接在地里掐，原因可能一是场地，在集体制时，每个生产队都有打谷场，现在呢？哪家有那么大的地方呀！第二个原因，原来的谷秸秆是作为牲口的饲料的，现在呢？谁家有堆放的地方？第三个原因，以前是割了谷子，马上准备种小麦，现在呢？一年只种一季，不再种小麦，在地里把谷穗割了之后，任由秸秆长在地里，等到来年春天，再种谷子或其它作物。

妻子说，种了有六七分地，我跟妻子先到地里，不一会儿，岳母也从小路来了。虽然我是第一次做这活儿，但觉得并不累，只是动作有些慢，但我也有我的长处，就是我掐的谷穗把儿短，并且，因为慢，我掐的不带丝毫谷叶，也就是干净。

这活儿不累人，是在干活的过程中，我想起割麦子，那得弯下腰去，如果没有长期的功夫，不一会儿，腰就会酸，你就得停下来，站起身，不然，腰会受不了，如此，就会影响割麦子的速度。

说是不累人，是相对于割麦子，站在谷子地里，地面，刚下过雨，全是湿的，脚踩着，软软的，真不舒服！头上，太阳照射着，热气蒸腾。身边蚊蝇乱飞，还有不知名的小飞虫，总是围绕着你，尤其是脸面，甚至眼睛，冷不丁的蚊子就要咬上一口。汗水，已不能说是一滴滴，而是一股股，全身都被汗水裹着，非常难受，幸好已是秋天，偶有风吹过，能感受到阵阵凉意。

中午回到家，已是一点多，抓紧做饭、吃饭，之后，让岳母去休息，我跟妻子又往地里去了。我们干了不到一小时，岳母又去了，我跟妻子说把她锁在家里的，她还有另一个钥匙，锁不住啊！

六七分地，三个人，傍晚时分，还没有割完，可能是我拉了后腿，我说没什么，这是活儿呀！今天做不完，明天接着做，又没人逼着或追着，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