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这场雨,是被农人们骂骂咧咧的念叨催生的。高原一望无际的湛蓝的天空很多天不见一丝云,庄稼都中暑般有气无力的活着,玉米叶都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蜷缩成棒状,看得人心里发紧。
雨是夜里来的,起初树叶会偶尔摇动,转瞬即逝的那种,似乎是被快速移动的物体带动了,是风,那种乱流窜动带来的风,似乎间夹着一丝丝清凉,后来的风带着些土腥味。这便是雨在三五里外走来的信息。
这雨由缓至极的来了,起初懒洋洋的,似有若无的洒了几滴,让等雨的人怀疑头皮是否产生了错觉,仔细查看眼前的树叶,才确认刚刚是落了几滴雨的。空气里的泥腥味越来越浓重了,可以确认的雨落了下来,但稀疏得几乎可以读数。
终于,在一阵紧似一阵的风闯过树林之后,七零八落但持续的下雨了。潮热腾空而起,院子林子都虔诚的肃穆着,感受这近月未见的雨。已经日更天了。预报的大暴雨,半天只打湿了地皮,让土黄的地面浮现着加了奶的咖啡色。
次日清晨,雨依旧慢悠悠的落着,时紧时慢的,像极了一个吊儿郎当的人在做工,没有认真的样子。
过了晌午,东北方预告性打了几声闷雷,随即便下得很认真起来,大滴大滴的雨,密密麻麻地砸下来,有了酣畅淋漓的气势,黄土的地面上泛起一层薄雾,聚水成流,漫无目的的散流着,被击起的水泡此起彼伏。
但没有一丝风,树木安静地肃立着,墨绿的叶子被雨滴撞击着欢快地抖动着,那沿着枝干顺流而下的雨水,漫过粗糙的树皮急流而下,根部的土被潤成泥水漫无目的地流淌聚集,成为昏黄的镜面,波纹无序的震颤着抖动着杂乱着。
凝视时,似乎能看到干渴已久的枯瘦的根系,如同农人手背上的血脉,贪婪的吮吸着,鼓胀起来,蓬勃着力量。似乎这嘈嘈切切的雨声里,也能听见玉米拔节的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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