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皮囊》

作者: 郁渐 | 来源:发表于2018-09-16 15:45 被阅读19次

     “立书人苏木,系襄阳府枣阳县人,从幼凭媒娉定柳氏为妻,岂期过门之后,本妇多有过失,言行不恭,粗鄙不堪,正合七出之条,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回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是实。 ”

    此时柳半夏拿着这一纸休书在被送回的马车上怔怔的坐着。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过是给丈夫敬茶的时候,打碎了一个杯子,婉安姐姐帮我收拾碎片的时候划破了手指。可这怎么能赖我呢?想想自己其实也略有过错,也不至于休了我吧。正当半夏想的入神时马车停了,马夫催促道“到了,下车下车。”

    半夏下了车拿着自己的行李,咬咬嘴唇,还是决定叩门,“谁啊?”门里传来的男声。“爹,是我啊,半夏。”

    门开了。柳父问:“这不是还不到探亲的时候,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他人呢

    “爹,我……  我被休了”

    “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你是不是和婆婆顶嘴了,还是又贪玩捅什么篓子了?”

    “你……你说话啊?”

    “我我打碎了一个茶杯,不小心伤到了婉安姐姐”

    “婉安?可是城南那家布坊的女儿?”

    “是她了,姐姐待我很好,我做错事她从没怪过我”

    “同事一夫,她本就聪明伶俐又长的一副好皮囊。你原就因长相粗陋不讨喜她又何苦为难你?”

    半夏红了眼眶

    “罢了罢了,今天也算舟车劳顿了,你先回房歇这吧”

    妖风来了

    半夏走到房里,面对铜镜呆坐。要按道理来说,若是别家姑娘这样,定被说成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可半夏她模样确实生的不好。脸上一大块胎记。若是眉目清秀倒也别有韵味。可巧不巧眼睛又小又木,嘴巴稍向前凸,活脱脱的像个金鱼。

    半夏坐了又好几个时辰,等她回过神来,早已深夜。她拿出休书看了又看。“多有过失,言行不恭,粗鄙不堪”入门之后,天不亮就起床做饭,然后给婆婆道安敬茶。日日如此。唯一的一次手滑打碎了茶杯,就被谴回了。这算是多有过失,言行不恭?我看是嫌我没有姐姐的花容月貌罢了。

    罢了罢了,刚过门一年就被休了,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本就因长相受6尽讥讽如今被休,不知道要受多少冷言冷语。思虑再三还是寻出绫布,准备自寻短见。踩在凳子上,半夏此时想终于解脱了。“砰!”凳子倒了。

    一秒

    两秒

    ……

    六秒

    “哐当”半夏被摔下来了。只见绫布断了。半夏吃痛的坐起来。怔怔的看着绫布。

    “小家伙儿~看什么呢。”

    半夏惊恐的转头,看到了一位姑娘在梳妆台旁绕弄她的头发。半夏咽了一口口水。莫名其妙出来的姑娘,穿一袭红衣,像个行走江湖的女侠。却生了张狐媚子脸,那双眼睛尤为撩人。她不似婉安姐姐眉清目秀温婉可人,却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看够了么,小家伙~”

    “你,你何苦救我。”

    “我看你生的奇特,这么死了有些可惜”

    “又是长相?劳烦您救了我,我心意已决。”

    “心意已决?”

    “姑娘无需多言。”

    “小家伙~还挺好玩儿啊。不然来陪姐姐玩吧。”

    “玩?生死性命在你眼里不过是玩儿?”

    “先别急着死啊,不如你先活一个月,我给你白银千两。怎么样?”

    “我不”

    “哪若是我赏你一副好皮囊呢,肯不肯多活一日?”

    “我……”

    “这样我把我这副皮囊送给你,让你当几天漂亮姑娘,再决定要不要自缢。怎么样?”

    “你到底是谁?多管闲事”

    “我是颜妖,不过叫我小九就好。”

    “……”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可不许想着怎么死掉啊,我可在你旁边看着你呢。”

    “你,你真的能让我变漂亮?可是我突然变了个人大家不会发现么?”

    “放心吧,都交给我。”

    随着一阵风,小九不见了。半空中传来了一句不知来自哪里的话“三天到了我会来找你的。”

    半夏愣了半刻钟才缓过神来。走到梳妆台旁,看着梳妆台想,这一切都是真的么?等等,铜镜,铜镜里,那是谁?

    铜镜里是一副姣好的面容,不算倾国倾城也算朱颜玉润了。

    半夏不敢相信这一切。在房中苦苦思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直到柳父喊半夏起床吃饭。半夏惴惴不安的走出去。只见父亲对她的容貌变化没有注意。

    “夏儿”

    “怎么了,爹?”

    “昨天其实爹不是故意把话说那么重的”

    “嗯”

    “咱们隔条胡同哪里米店家儿子,至今未娶呢,虽然他家是贫寒了一点,但是毕竟你被休了就算再怎么漂亮也不一定能再嫁到好人家去了。你意下如何?”

    “虽说在家从父,但我刚被遣送回家,容我想想吧。”

    “嗯。”

    吃过饭半夏开始缓过神来,原来自己真的变好看了,虽然只有三天,但是终于不用蒙着面纱出门了。趁着这个机会还是去街上溜达一圈去。

    “爹,在家太闷了,我想出去买点胭脂水粉”

    “去吧,对了带上昨天我刚买进来的丫鬟”

    “在哪?”

    “可能在后院喂马”

    “嗯”

    半夏走到后院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姑娘,问道。“你是昨天来的?”

    “是。”

    “走吧,和我出去。”

    “老爷交代让我做活,我不出去”

    “我给我爹说过了。走吧”

    “小,小姐?只听闻小姐性格温和,却不曾想是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呢。”

    “言重了,对了你可有姓名?”

    “叫我忘秋好了”

    “嗯,走吧”

    原来这就是被人夸的感觉啊。半夏这样想这。便拉着忘秋往外走。到了街上,可真热闹。前面便是,“采香阁”了。推门而入。店家问“呦,姑娘来点什么啊,昨个新到的玉面茉莉粉和姑娘是绝配啊”

    “拿一盒我试试”

    “得嘞”

    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散发着淡淡的茉莉香,涂在手上感觉冰润无比,肤色也好像真的提白了。半夏笑问“可还有水梅香?”

    “水梅香?”

    “没有了”

    “怎么没了?我记得两年前水梅香可是您店里的招牌。”

    “姑娘,你有所不知啊,开始是买的好好的,谁曾想那天一个女人蒙着面来买水梅香,水梅香因人而异啊,有的人涂上奇香无比有的人涂上则会身体瘙痒不止,本说要先涂一点试一下看这姑娘适不适合。谁知揭开面纱,那姑娘奇丑无比啊。不明真相的以为是水梅香害的。这不水梅香就停了么。”

    “哦,这样啊。那就把这个茉莉粉包起来吧,谢谢老板”

    “嗨,谢什么,一共三十五文钱,看你听了我说半天废话的份上收你三十。你可得帮我宣传这个茉莉粉啊。”

    “好的,谢谢老板”

    半夏没想到的是原来自己的丑陋给别人添了不少麻烦啊,更没想到的是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居然少收了五文钱。看来漂亮还是蛮有用的。

    这是半夏第一次不带面纱出门,对一切都新奇的很,左看看又瞧瞧。这绝世容颜引得路人连连赞叹。纷纷四处打听这是谁家姑娘,芳龄几何。半夏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说不清是怎样的,但是整个人轻飘飘的。有种在棉花糖里的感觉。

    于是,问忘秋“你觉得我好看么?”

    忘秋笑吟吟的说:“小姐当然好看。”

    两人这么逛着逛着就快到了黄昏了。忘秋催促道;“小姐,小姐,今天天色晚了,不如,咱们改天再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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