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公司四个月了。一家不大不小的互联网企业,产品编辑岗,朝九晚六,工作压力不大,每月工资刚刚够房租和生活费。这样的的生活或许是大多数毕业生的写照。
四个月的时间,对于我这样不太善于交朋友的人来说,刚好够和部门同事熟稔起来。由于岗位性质的原因,部门大多数同事都是女生。这样叫或许不够准确,因为他们大多数都已经结婚生子,有的甚至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不管你表现得怎样的合群,但是当话题不知不觉地转到哪个幼儿园更负责,哪里超市大降价以及怎样对付刁钻婆婆的时候,除了不着痕迹地抿一口茶水,然后继续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有投身工作之后,你才能切实地体会到,“代沟”并不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它可以具体到每一次谈话中,甚至每一个词语。对方谈话的内容你明明都能听懂,偏偏就是无法感受其中是怎样的喜怒哀乐,这样的交流比之各说各话更让人难捱。
朝九晚六,并不仅仅意味着按时上下班,它更像是一张准确的作息时间表。起床,洗脸,出门,骑车,到公司,把午餐盒放进冰箱,接热水,打开电脑,处理邮件,然后到中午,把餐盒放进微波炉,吃饭,洗碗,午休,然后继续工作到下班,回家,买菜,做饭,盛好第二天的午饭,打开电脑,玩会儿游戏或者看个电影,洗澡,睡觉。一天就这样走完,而每一项活动的具体时间基本是固定的,有时甚至准确到分钟。从早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一天的日程就已经安排完毕。这才是朝九晚六真正的含义,一成不变的生活,有时甚至像是写好的剧本,让人一回想便感到莫名的恐慌。
这种楚门式的生活还让人怀疑工作的意义。互联网,旅游,文字,将这三者结合在一起的工作应该会十分有趣,这是我最初的想法。事实却并非如此。几个有趣概念都能涉及的工作,其实和每一个关系都不大。互联网意味着一切交流靠邮件往来,旅游意味着将各个地方的旅游信息整理上线,而文字则意味着不断地复制粘贴。最哭笑不得的,是面对着一堆精美的图片和密密麻麻的文字,你必须将之组合起来展示给别人,告诉他那个你根本没去过的地方是多么漂亮有趣,有着怎样绮丽的风景、精致的美食以及好玩的活动。当工作多年的老员工们聚在一起,谈论房贷、车贷,抱怨每月工资只够精打细算勉强度日的时候,这种场景就显得愈加的讽刺。从他们身上,你仿佛能够望见未来的自己。对大多数人来说,生活确实是一张白纸,但笔墨却不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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