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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李仁的手不由自主地向自己下半身摸去，他觉得百.度上讲的症状他都有，异物感、又痛又痒。
上次到美达康体检中心检查，说是尖锐湿疣。医生的提醒在耳边一遍遍回响，及时治疗，否则后果更严重。
李仁悔得肠子都青了。
生殖器不舒服是最近一个月才有的。
以前也发生过痛、痒的感觉，自己查查百·度，到药店买点治尿路感染、清热泻火的药吃吃，抹抹药膏，症状就减轻了。
所以这次他也不以为然，结果竟然发展到现在这般。
为什么他没选择大医院去检查呢？
因为他怕遇见熟人。
这个小城最大的医院就一所，单位有很多人经常到那里看病，他怕人家看见他进了生殖科，传扬开来，影响他的仕途晋升。
李仁跟几个女人有染，甚至还找小.姐嫖过娼，弄不清到底是和谁染上的。他倒是有心逐个追查，但，一是工程量浩大，二是当务之急，看病要紧。
02
李仁是一家市属国企的中层干部。单位对生活作风、党性原则之类的都把关很严。
他虽然风流，但也不敢吃窝边草，都是向外发展，小心了再小心，万一现在自己的生活作风问题由对手传到领导那里，那就死定了。
不行，绝对不行。
哦，还有，每年十月前后，公司都会组织全体员工体检，这会不赶紧治，体检时万一避不过去暴露了，还是死路一条。
治，赶紧治。
可是，数得上的大医院就那么一所，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该怎么办呢？
李仁想到了在二院当护士的初恋女友。
当年是他先甩的她，这几年的同学会上，看着她好像还有点余情未了，不知道，使使美男计，管不管用？
想好思路，李仁立即行动。
他先给在车间当车工的妻子姜芳打电话，说晚上有事不回去吃饭，第二个电话就打给了初恋女友胡小攸。
胡小攸接到李仁的电话还有点诧异，弄不清这不年不节的，李仁突然找她有啥事。怀着一颗好奇心，跟他在锦江饭店见了面。
李仁还是当年那副做派，满嘴忽悠。他不知道，胡小攸早不是当年的胡小攸，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绕圈子，也不急着揭穿，全当看戏。
如果是当年，李仁几句甜言蜜语，胡小攸早被忽悠得五迷三道了，今个儿是咋了。
半小时过去，胡小攸还是云淡风清的样子，李仁坐不住了，他觉着刚上卫生间时，生殖器上的红色疹子好像又多了。
人命关天，其他先放一边。
李仁清了清嗓子，对胡小攸说，小攸，你有没有认识的大夫，我有点男性问题想咨询咨询。
胡小攸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抽了张纸巾擦擦嘴，接着问服务员拿纸和笔，写了一串数字，“这是我师兄，你就说是我介绍来的。”
说罢，就起身走了。
03
事不宜迟，李仁当时就给师兄打电话约了时间，第二天一大早，请假直奔医院。
师兄在泌尿科，看了检查单和李仁老二的情况，直咂巴嘴，这病，好治，也不好治，先得弄清楚，你周围还有谁得了，得一块治？你妻子来了吗？
我妻子没得。就我。
你妻子没得——那你回忆回忆是和谁在一起时得上的？我们还得看看对方的情况再决定治疗方案。
对方现在联系不上，你先给我治吧！李仁几乎是哀求地说。
那也行，但是你回去一定要联系对方，万一她自己不知道，再传染给别人，那就麻烦大了。
师兄开了几张单子，让李仁再检查一次。
三天后，师兄通知李仁，报告全都OK啦，过来开药吧。嘀嘀嗒嗒敲了一阵键盘，开好处方，师兄叮嘱李仁，按时用药，内服外用双管齐下，定时复查，继续回忆是谁给自己传染上了。
看病用去一上午，最近大领导不在，李仁下午也没心情上班，回家开始用药。
内服的、外用的，好一通折腾。
所有的药都招呼上了，他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姜芳走进家门，发现丈夫破天慌地准备了饭菜，她惊讶地眼神围着李仁打转。
看啥看，有现成的还不乐意？李仁哪是心甘情愿做饭，他是怕姜芳知道他得了脏病，不要他了；不要他也行，就怕这女人大嘴巴，嚷嚷地世人皆知，媳妇要安抚好，红旗绝对不能倒。
今天的李仁格外耐心，说话行事格外温柔，姜芳的心情有些驿动。
洗完澡，她试探性地把手搭到李仁胸前揉搓，没揉几下，被李仁不客气地打落，赶紧睡觉，人都忙忙的。
真扫兴！
用了三天药，症状还真给减轻了，李仁不禁心喜，觉得还是初恋情人靠谱，师兄医术高明。
他到医院复查，师兄又问，传染源联系上了吗？
李仁摇头。
师兄说，还是要尽快联系，像这种病，我们都是要上报的，医院会重点关注跟踪，以防扩大感染人群。
李仁又是一番求爷爷告奶奶好话说尽。
师兄说，好吧，既然是小攸介绍来的，我替你保密。不过，你要是实在回忆不起来，就把和你发生过关系的人列个名单，一个个地问，总能问出来，这也是为她们好么。
04
或许是有了耐药性，这一次的药效不像第一次那么快，火上浇油的是，后院起波动了。
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三十五岁的姜芳，被李仁屡次拒绝，察觉到不对。
姜芳和李仁结婚六年，知道李仁好色的毛病，不过她自己结婚时也不是处女，自己一个小工人，能攀上李仁这么个大学生，已经非常知足，风流就风流吧，风流说明自己有眼光啊。
这十来天，她见李仁每天按点回家，勤快、温柔不同以往，还以为是良心发现了，于是自己投桃报李，一次次主动贴上去，却一次次被无情地拒绝，也没见过他自己解决，肯定有问题。
车间工人姜芳，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心眼却不少，趁李仁不注意，她把李仁的衣服口袋、公文包翻了个底朝天，又撬开了李仁书房锁着的抽屉，发现了那些药。
她多了个心眼，把药盒子用手机拍了照片，利用倒班的机会到厂诊所咨询。
诊所的老大夫戴着老花镜看了半天，告诉她，没啥，男人常见病，注意卫生，治疗期间不能同房。
姜芳放了心。
一个疗程又一个疗程，等到那些小疹子彻底、完全消失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李仁在师兄那里拿的药堆起来够一箱子了，钱花了一河滩。
师兄又让他复查了一次，说，差不多了，回家修养吧，但是切记，这个病容易复发，一定要注意卫生，师兄在“卫生”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病去一身轻，李仁觉得好像重获了新生。
谨慎起见，他又自己观察了一段时间，生殖器没有任何改变，李仁想，估计没啥问题了。
他决定请胡小攸吃饭。
05
胡小攸的脸有些憔悴，精神恹恹的。
李仁表达了对她的诚挚谢意，说到最后，拉住了胡小攸的小手。
胡小攸一惊，皱着眉头看了李仁一眼，问他，你老婆就不介意你个这样子吗？
不提她，今儿不提她。看胡小攸没反抗，李仁的手开始在胡小攸的手背上摩挲。
你不怕再染病？
嘿嘿，我的病已经好了，你师兄说了，只要注意卫生，定期复查，就没事。而且，你不是护士么，肯定比我干净，我怕啥？
胡小攸意味深长地笑笑。她点了瓶红酒，接着又点了瓶白酒，红白轮番灌李仁。
这招确实厉害，李仁不一会儿就醉醉熏熏的，胡小攸扶着他摇摇晃晃走进一家旅馆。
进了房间，她把李仁扶到床上躺下，自己坐在床边，李仁醉眼朦胧的，想拉着胡小攸往床上倒。
胡小攸赶忙挣脱他，笑着说，别急，我先去洗澡，你一会再来。
这家旅馆装修得挺有情调，卫生间和卧室之间不是墙而是一面大玻璃，玻璃是磨砂的，隐隐能看到里面人洗浴的影子。
胡小攸优美的身形凹凸有致，李仁看着她胸前的高耸，想象着水从上面流下的样子，忍不住口干舌燥。
浴室里胡小攸已经坐在宽大的浴缸里了，正伸着修长的胳膊往身上撩水，这个妖精！李仁骂了一句，起身开始拽衣服。
裤子还没脱完，他就跌跌撞撞扑到了浴缸边，伸手想往胡小攸胸上抓。
胡小攸一挡，从浴缸中站起来，美女出浴的样子看得李仁眼都直了。
胡小攸扯了浴巾包住身子，冲他魅惑一笑，傻子，快洗，就不要浪费时间换水了，用我的水吧，我在床上等你。
李仁跌进浴缸，兴奋地直扑腾。
看胡小攸的样子，他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他全身泡在胡小攸洗过的水里。把最重要的是那个物件，仔仔细细搓洗了一遍。
期间，他好像听到了一阵电话铃声，然后是胡小攸接电话的声音。
等他把全身浸入浴缸，进行最后的洗刷时，听见了胡小攸说，“我有事先出去一下。”接着一声门关的声音。
李仁洗完澡后，在卧室床上等着胡小攸，但是等了好久，胡小攸都没回来。在酒力的作用下，他越来越困顿，逐渐迷迷糊糊睡着了。
06
直到第二天，李仁还觉得昨天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回忆了无数遍昨天晚上的事，每一次都结束在胡小攸出浴的时刻，他根本就没得跟她共享销魂一夜。胡小攸就这么消失了，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李仁试着联系过，电话关机；他也到医院找过，同事们说她休病假了。
然后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封信。信是胡小攸写来的。
“李仁：
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觉得必须告诉你。
其实你得的不是尖锐湿疣。那个体检单位之前因为给患者的报告不准确，贻误病情被诉讼过，都上过报纸。就当你自己运气不好吧。
其实你得的是比较严重的生殖器感染，症状和尖锐湿疣有很多相似之处。师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我结果，是我拦着他，不让他告诉你真相。
因为你实在太渣了。
当年在高中，你玩弄我不说，还和其他班的女生暧昧。这些年虽然不太联系，但是关于你的风流韵事也听过不少，得这个病，你是活该。这可能是上天对你的一个惩罚。
师兄其实是让你自己看过检查结果的，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慌了神，医生说啥就是啥。不过你放心，师兄给你用的药都是正规产品，对症。
本来，用效果好点的药，你的病很快就能好，是我告诉师兄你是个人渣，让他用效果一般的药，折磨折磨你，让你出出血，省得你好了又去祸害别人。
到那天晚上之前，你的病的确是完全恢复了的。
但是，病刚好，你的花花肠子又犯了，我给你帮了忙，你竟然打起我的主意，丝毫不尊重你妻子，对婚姻没有半点的忠诚！
你这样的男人就是欠教训！所以我才跟你去“开房”。
你不知道吧，真正的尖锐湿疣，除了性传播，母婴传播，少部分患者可因接触病人使用过的物品传播而发病，如内衣、内裤、浴巾、澡盆、马桶圈等。
我就是这样，接触病人用过的物品不小心染上了这病。现在，用我的洗澡水洗“命根子”的你，百分之千也被传染上了。
李仁，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样玩世不恭，玩弄女性，迟早会染上脏病，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
不要怨我，不要找我，继续看病吧。
这一次是真的尖锐湿疣啊。
胡小攸书”
姜芳在旁边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觉得手里的信就是一颗炸弹，炸掉了他的平静生活，炸毁了他的人生。
但是，他不知道该向谁去算账。是自己，主动找上门去的。
这一刻，他真的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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