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把碗筷放入厨房水池,母的声音传来:“碗你别洗了,我一会儿自己洗,你快弄弄走。”便又和邻人絮叨起来。
她骑着电瓶车出了门。邻和母在低声说着着啥,两个人又是斜眉、又是歪嘴,又是愤愤、又是不屑,短短几秒钟,各色爱恨情仇被,各样悲努喜乐,都在那两张脸上演绎了个遍。
孩子蹲在那,逗着小狗,咯咯的笑;那小狗子四脚朝天,打着滚,亮出柔软的肚皮,露出凶狠的小乳牙。阳光斜斜的铺在院门前,几只母鸡挤在阳光下的一方沙土上,刨着沙坑,炸开全部的羽毛,拉伸着腿,销魂的卧着。樱桃树的叶零落大半,未落的幸存者也残破不堪,几只淡蓝色牵牛花开在半树上,迎着阳光,分外娇艳。
母叫住她:“有钱白?晌午回来,在城里带五块钱豆腐。”“我今个也不知道萝卜能切完白!趁这几天天晴,好晒一晒。俺家那个天天要吃豆腐,天阴了泡豆子,去磨豆腐!后边洼里的几块地,还要挖出来,哪里不是事?有一天闲的白?”前边的应该是和她说的,后边的像是和她说的。
“你杯子拿了没?倒水了没有?”
邻:“人家没有水给她喝?”
母:“她天天作精八怪的嫌这不干净那不干净,人家的东西她用啊?俺们老家伙累死累活,啥都做的好好的,天天还嫌弃得跟啥一样!”
邻:“俺家的不是的啊!小孩子大了,都和你不是一把的了。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轻轻的推车要用车轮扎那翻着肚皮的小狗,孩子拼命用手挡着车轮,稀里哗啦的叫着,她笑着说一声:“叫姑姑”,那孩子便叫一声:“坏姑姑,大坏蛋”。她也就更笑着要去扎那狗,孩子也就更闹腾。
邻笑着让孩子和她妥协,叫“好姑姑”;母气呼呼的嚷嚷着叫她赶紧走,冲上来夺车推她走,吓得那小狗一个激灵爬起来,跑出好远。
她骑着车走了,远远传来母向邻的一通抱怨,都是关于她的……
(8)
她走出不远,路侧是一片麦田,麦苗儿刚整整齐齐的从土里冒出来,颗颗露水洒在青葱的麦叶上,阳光在无数个晶莹的小世界里转着圈圈。她悠悠的念叨着: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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