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网首页世界华语悬疑文学大赛
世界华语悬疑文学大赛《此生》

世界华语悬疑文学大赛《此生》

作者: 097bbe3f4b48 | 来源:发表于2017-01-24 15:01 被阅读22次

本文参加【世界华语悬疑文学大赛】征稿活动,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深秋的早晨,空气格外怡人,清爽的露珠一滴一滴,甜进人的心坎里。

枕边的手表还未指向七点,我就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习惯了早起的我,几乎不怎么需要设闹钟。和往常一样,匆匆吃过早饭,我就背着个单肩包急急忙忙的赶往地铁站了。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还不是很多,除了少数早起锻炼的老年人,就只剩下来来回回的上班族了。对这些早已经麻木的我,目不斜视的只顾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地铁沿路卖鸡蛋灌饼的大妈,推着餐车吆喝的小贩,和昨日一样,每天都看守着我们这些来来往往的路人。

几乎快找不到存在感的我,一想到明天又是久违的周末,嘴角竟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笑脸的模样,分明能感觉到周围人突然散发出的善意。

休息日习惯宅在家里的我,难得会出一次门,与其说是不愿意见人,倒不如说我已经喜欢上了这种近似隐居的生活。一本书、一支画笔,随意就能摆弄一整天。距离上一次周末出门我已经记不清有几个星期了,思绪还在远方,灰蒙蒙的地铁车头就踉踉跄跄地驶入了站台,停在了我的面前。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厢,接着就是后面风尘仆仆赶时间的城市过客。

不用浪费功夫去找位置,在靠门的角落我靠着车厢站立着,一脸的冷漠与疲惫。不愿白白耗费路上的时间,大多数时候我都会掏出包里的平板电脑看起电子书来,今天也不例外。正当我看得快入迷,不知什么时候面前冒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一面向我作揖,一面与我一张巴掌大小的宣传纸,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昭昭其有,冥冥其无;知子不言,魂归正道”。因为突然盖住了电脑屏幕我刚想发作,只见老者已经飘飘然离开,走了没几步突然转过头以一种狡黠的眼神看向了我。正当我还在狐疑之时,他又继续向车厢的另一头走去,边走边发着手中的不知什么东西。

此刻,地铁车厢里周围的人都在一个劲的骂着神经病,还纷纷扔掉手中那个不知名的物品,以免沾上什么晦气。我俨然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情,于是干脆打量起手中的那张文书起来。与其按照老者的说法叫它文书,倒不如灵符来的更贴切些,只见白色长方形的纸张上面盖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印章,上半部分一排竖着写了三列字:怀抱文书,返朴归真,知子不言。

下面好似画了一座庙宇和八卦的混合图形,周边还有一些零星的符文点缀。好奇心的驱使加上对图形文化事物的专注,我竟无视旁人的眼光,仔细的观察起上面的图文起来。

对于长期坚持绘画的我来说,灵符下面的画作并不精细,只是写意式的概括出了大致的意境,不过以我多年的图画美术方面的研究,还是能明白一些。道观是显而易见的,只是有一个八卦参差期间,高悬一间阁楼之上,我一时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觉得挺有意思的,我刚想顺手把灵符揣进口袋,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间瞥见了几个熟悉的字眼。从右至左第二排横着看,刚好是“抱朴子”三个字,即刻我就回忆起几年前看过的那本书。东晋葛洪,又称葛仙翁,道号恰好就是抱朴子,而他所著的那本书我也曾粗略地看过。想到这里,我又立刻来了兴致,突然有种想要出去游山玩水的冲动。以我稀薄的记忆,葛岭是仙翁晚年修道的地方,刚好在西湖边上,杭州果然就是这次最佳的旅游目的地。

话说既然主意已定,我就开始用手机在网上搜索起杭州周边的景点介绍,一路上并没感觉过了多久,转了趟公交车跟随着众人,终于在上班时间之前十分钟赶到了公司大楼。这一刻,该订的旅店、路上的车票都已经在网上办妥,趁着好不容易坐上写字楼电梯的间隙,我短暂地梳理了一下跳跃的心绪,重新回归平静,然后刷卡走进了熟悉的办公司。

蓝色的隔板把我们彼此分别在两个世界,上班一整天几乎也不会说什么多余的话,就这样稀里糊涂飞快地挨到了接近下午六点。原本已经蓄势待发的我只等整点就要开始撤了,毕竟预算好的时间有点紧,能赶上也应该是掐着点儿。可分明天公不作美,平时合作的同事突然跑过来找我处理点事情,当时那个愤怒都让我恨不得打别人一顿,只是一向平和隐忍的我唯有心里干着急。眼看着同事没有止步的打算,狠心挨过了大约十分钟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只能告诉她我还有急事就兴冲冲的抓起背包,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一路上,我一刻也不敢怠慢,三步并做两步飞也似的奔向了火车站。赶到候车厅,匆忙过了安检,我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领取火车票,而是径直跑向检票口。尽管离开车仅剩十分钟,可我还是如愿以偿地到达了等候列车的站台。此刻,站在空寂月台的我,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虽然是周末的前天晚上,车上的旅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或许和我一样的家里蹲还是占了多数吧!我不禁这样想着。路程也没有很远,才一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车站,尽管已经无视了拉客的大叔大妈们,我还是费了好大劲才逃离到站外广场。因为一路上堵车,到预订旅店的时间花的比火车上还要多,眼看着将近亥时,原本计划好的夜游也只能作罢,只好在附近超市随便买了点吃的,之后就回到了住处。

不足五平米的房间,设施倒是一应齐全,隔壁房间的通话声音清晰的传入耳边,不想探听隐私也无可奈何。卸下满身的装备,浏览了几个电视节目,然后我就早早的睡了。

一宿无话,转眼即是次日清晨,一醒来习惯性地看看了手表,不出意外地和平时上班一样,生物钟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再去刻意做些什么。匆匆洗把脸,带上一些必要的装备,我就背着个包轻装上路了。周末的早晨,走在人迹罕见的大街上,偶然路过开的比较早的包子店,顺手买了点早餐,然后又继续边吃边赶路了。或许是另一个陌生城市的缘故,阴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鲜的味道。

走过清河坊街,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只是一个劲的向西湖方向走去。早已听惯了它的大名,这次总算有机会亲眼目睹一下真正的风采。笔直的穿过几个牌坊,伴随着柳条的波浪终于到了西湖边。这时候已经有熙熙攘攘的游人徘徊左右,我也忍不住掏出包里的单反相机,斜背在左肩上,时不时地拍上几张照片,留作今后绘画以及纪念的素材。虽然是入门水平,不过只是为了自己开心,所以也就不那么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了。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拍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断桥边上。等我从周围的景色中稍微缓过神来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天空已经在下着小雨,这一刻我开始有点担心因为自己的过于乐观,而忘了带伞的事情。可是已经是这样了,我也就干脆什么都不顾的在桥上到处溜达起来。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湖边亭亭玉立的荷花,还有雨滴轻轻落下的水声,让我一下子陶醉其中,无法自拔。可是好景不长,雨越下越大,我再也没有心情继续在桥上待下去了。

悻悻的从桥上折回到马路边,我沿着行道树下一路小跑着,没走几步,前面就有一个指路牌,上面醒目的写着葛岭两个字。于是我也没多想,直接右拐沿着崎岖的道路上了山。原本是盼望山上会有供路人休憩的亭子,可以暂时避一下雨,可是一路淋雨跑了没多久,只见前面像是有一个山门,但是还要经过不少的石阶才能到达,而且仔细看下来,前面视野范围内并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因此,我一下子有点泄了气,后悔当初没有准备和考虑周全。我一边犯愁一边在山路边的一颗大槐树下避雨。尽管不能照顾我周全,但还是给了我一个暂休之地,此时的我忍不住抬头望向天空,却丝毫看不到雨点变小的可能性。

虽然有点犯难,但一想到自己只有有限的周末两天时间,计划不能被眼前的这种困难给轻易打断。因而,我整理了下凌乱的发际,咬咬牙,又冒着倾盆大雨向山上进发。沿着古迹斑斑的石阶一路向前狂奔,我被雨淋的快睁不开眼,终于天无绝人之路,一下子峰回路转,前面突然冒出一座亭子来。此刻亭内已有不少的几个人在那停歇,而显然我是被雨淋湿的最厉害的那个。顾不了那么多,我一头钻进假山后面的亭台,用袖口擦了擦已经在滴水的头发,也和众人一样茫然的盯着外面的大雨。

周围一个穿着时尚,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子戴着耳机在与别人通话,一脸娇嗔的模样,分明是向远处的情人抱怨着天时的不利。旁边的两对父母各自带着自己的独生子,坐在略显寒冷的石凳上,表情宁静,只是偶尔会因为孩子的顽皮变得一脸严肃。一身轻松、无牵无挂的我此刻好像有点格格不入,幸好不一会儿,远处雨中在偌大的灌木丛外忽隐忽现的宝塔,勾起了我拍照的欲望。说干就干,再一次从放回去的包里取出相机,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竖构图拍了几张雨天的相片。拍风景我几乎都是同一个参数,光圈、快门基本上都不会变,只是现在雨天的光线较弱,我只能适当的调高了感光度。

心满意足之后,也已经在原地休息了十来分钟,尽管外面的雨并不比刚来之前小多少,但为了不白白把时间耗费在同一个地方,我只好闷着头又一次冲向了雨中。山路的石阶不很平整,也不会担心打滑,碰到对面过来打着伞的几个旅客,见到已成落汤鸡的我在雨中奔跑的样子,

他们吃惊的随口问了一句:“不带伞就上山了吗?冒这么大的雨!”

我依旧低着头向前跑着,浅浅地微笑着与路人擦肩而过,算作是无声的回应。

转过几个弯,翻过一片丛林,眼前突然有一座古建筑冒了出来。我顺势慢了下来,一边走一边打量着面前的景致。黄色的院墙依托山势像一条游龙横贯在半山腰,中间只留了一个很小的院门,有一半还是关着的,周围的古树繁茂参天,依稀可见院内分散各处的飞檐翘角。快步赶到门前,我沿着台阶拾级而上,在门口的平台停了下来,刚好可以在瓦顶的屋檐下避雨。

尽管全身已经湿透,我却倍感高兴,好久没有这么亲近过大自然了。看着门前矗立的像炼丹炉似的小塔,突然有种自己就是道观内门童的错觉,想到这里我不禁会心的微微上扬了嘴角。这是门内的道长突然探出头来,看了看湿漉漉的我,满是怜惜的问候了一句:“这么大的雨,怎么没有带伞!”

我满眼堆笑,连忙毕恭毕敬地答道:“出门走得匆忙,没料到会下雨。”顿了一会儿,看到道长脸上还未褪去的慈悲,我又补充说道:“雨还不是太大,过一阵子应该就会停了。”

随后我又静静地看着门前的雨滴一点点地落下,尽情享受着此刻的温馨与宁静,一切时间的烦扰好像都烟消云散了。不一会儿,之前来的路上渐渐走过来一对撑着伞的行人,不用多猜,就能分明感觉到是母女二人。扎着马尾辫面容清丽的女儿,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快靠近院门口的时候,温柔的抬起头忽闪着清澈的双眼,礼貌地问着仅有几步之遥站在门前的我说道:“请问你知道初阳台是在哪吗?”

我刚想开口,身旁的道长就急忙替我答道:“沿着山路再往上走大概一百米右转,就可以看到了。”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她所说的那个地方,来之前虽然会做一些功课,但只是大体的方向计划好,计算的太精细我就觉得没有多大意思了。道长的热情免去了我因为没帮到人而偶然会有的自责感,脑海里也不用再去做过多的思考。看着她们母女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又开始感叹,不知道自己要在这个角落停留多久,尽管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放空一切、不顾其他的感觉。

道长一面陪着我看雨,一面说着抱歉的话,因为自己的伞在之前不久借给了一个和我一样在雨中前行的老者,所以没办法再帮我了。我倒并不是很在意,不过没有多久,看着大雨没有变小的迹象,道长就开始盛情的邀请我到院里面去休息。我一时受宠若惊,但经不住别人的再三邀请,加上自己好奇心的驱使,于是就跟随着进入了门内。

只感觉一股清净庄严的气息迎面扑鼻而来,隐约看见正前方的大殿内供奉着真人神像,画有八卦的功德箱摆放门前,左右各有一些侧殿。而最醒目的就是在我右手边端坐着的一位道长,他身前的算命台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符咒,头顶瓜皮帽身穿长袍马褂,手执拂尘,须发皆白,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原本对算命这种事情并不是很感冒的我,只是偶然间扫了一眼算命先生的装备,无意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仔细做了下回想,才记起来之前有见过类似的灵符。我下意识的掏了掏口袋,拿出来一张淋湿了的符纸,这才猛的反应过来。

之前在地铁上不经意间塞在口袋的灵符,随着雨水的浸泡,已经变得有些松软,却丝毫没有破损的迹象。我小心翼翼的摊开符纸,原本下方画着的道观之上突然多出来一幅神像,满脸疑惑的同时,我再一次抬起头环顾了四周的建筑,发现正殿上方刚好就有着这么一座神像,而且也是像纸上画的那样一手持木剑,指向东边的阁楼。这时,一旁坐着的道长开口对我说道:“小伙子,看你眉头紧皱、印堂发黑、脸色苍白,有什么疑惑要贫道帮你算一卦吗?”

我正愁着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被道长这么一搅合,心反而更乱了。刚想拒绝,却又看到自己手中拿着的符咒,似乎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与其这样苦苦思索,倒不如让他看看也好。想到这里,我把灵符毕恭毕敬地递给道长观看,刚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立马变得发青,我也被感染的有点后怕了。但是不到片刻,道长的神情又转而有点愉悦,仿佛参透了悟了什么之后的那种豁然开朗。

于是我有些不解地问道:“请问道长,这张符是什么道理,我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给我这个?”

道长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一本正经地问起我:“小兄弟,告诉我你这张符是从何得来的?”

我有点不耐烦地回答:“就是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头,在地铁上给我的,他好像还穿着一双草鞋,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嗯!我明白了。”说完就接过我手中的符纸,之后用他的大白云毛笔在下方八卦的位置画了几行横线,有长有短。

我越加感到迷惑了,不管再怎么询问道长,他只顾把灵符递回我手中。

然后一脸虔诚地对我说道:“能告诉你的都已经在这张符上了,一定要仔细保管好,到时候自会明白其中道理!”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凡事太尽,缘必早尽,天机不可泄露!”

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就不好再继续叨扰,于是开始自己动起脑筋来。

首先按照灵符上面的三句话来看,目前所在的位置抱朴道院,应该没有问题。而被雨打湿后才出现的神像明显是在强调着什么,于是我顺着他手中木剑的方向朝东边的阁楼走去。只见几个蒲团端正地摆放在巨大的神像脚下,供来往的过客参拜,除此以外,两旁各有一条昏暗的通道,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模样。于是我先从右侧一步步向里靠近,不一会儿就绕到了神像的后面,此刻也是空无一人。连贯后背通道的两端各有一个出口,我紧跟着绕了神像一圈回到原地,不知道该往哪边走!这时,我又一次拿出口袋里的灵符,仔细地看被道长修改过的图像。在第一间建筑里本是代表乾位的卦象,在最上端竟开了个小口,以至于像是出现了两个兑位。于是我一边回想自己以前研究过的周易八卦,一边下意识地捋捋没有胡子的下巴,突然想到八门中的开门刚好就在乾位。我忍不住坏笑起来,尽管看起来像是很表面的解释,但种种迹象都表明在乾的这个方位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下定决心走刚好朝西北方向的那个侧门。迫不及待地跨过半尺多高的门槛,眼前突然一亮,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只见并不狭窄的房间空荡荡的,除了摆放在正中央的炼丹炉,几乎空无一物。我的好奇心越来越被激起,甚至有些莫名的兴奋,沿着墙壁内侧绕了整整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反复的在房间转悠,生怕漏过每一个细节,最后实在无计可施的时候,我又一次想到了那张灵符。鉴于上一次的经验,我努力在上面寻找着一些蛛丝马迹,然后一边凑近炼丹炉仔细对照,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类似的印记。没过多久,常年绘画练习养成的专注令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完全忘了周边的情与景。以至于从我渐渐松开的指尖滑落的符纸,快要完全掉落的时候我才发觉,可惜此时已晚,我眼见着灵符从炼丹炉的间隙直接跌入底部,尽管叫苦不迭却又无可奈何。

正当我快要伤心绝望的时刻,炉中竟然慢慢升起了袅袅的青烟,我忍住悲伤定睛一看,之前掉下去的东西已经着起火来。虽然火势不大,但短短几分钟房间里已经浓烟密布。此时的我还未来得及慌张,就渐渐感到一阵眩晕,慢慢变得头重脚轻。之后意识就一点点地模糊了。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醒来睁开眼完全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我闭上眼再一次默默睁开,用手掐着自己的脸颊,却还是感觉如此的真实。汉白玉的床榻上,雕刻了数不清的游龙,盘桓于细碎的祥云之间。我试着慢慢站起身来,尽管全身酥软,但眼前的景象已经由不得我继续沉睡。

沿着台阶往下,三座拱形的石桥在褪去的浓雾之后,慢慢浮现了出来。此刻,不远处终于有了依稀可见的人影,我来不及多想,就下意识的朝最左边那座桥走去。到对面才发觉,走哪一边都能够到达,选择也看似毫无意义。

定了定神,我又接着往前进发,渐渐地道路两侧出现了打坐的人群,三三两两地排列着,看起来并不在乎什么规则。虽然都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却好像分明能感觉到我的到来,但又无动于衷。我抬头看了看远处,那边的高台中央端坐着一位白衣鹤发的老者,身旁有两个童子。于是我加快脚步,向高台走去,刚开始还能感觉到越来越近,可越是往前就越看不到尽头。眼中所见也就咫尺的距离,却始终走不到目的地。我有点急了,慢慢变得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看周围的人没有打算帮忙的意思,我开始大喊大叫,希望有个人能够注意到我的处境。一直等我快要声嘶力竭、筋疲力尽的时候,坐在底下的人群开始有些心动了,不时会有人向台上的老者求情。尽管有些莫名其妙,但我还是怀着感激的心情纷纷作揖。就这样没过多久,老者终于开口对我说到:“你不用着急要往我这边来,况且现在你的机缘也未到!”

我有些不解地问道:“什么机缘?我到底怎么了?”

老者看了看我,依旧不紧不慢地说:“这里是灵虚幻境,你本是天煞孤星,只因尘缘未了,私自逃到人间,历经磨难,也造了不少罪孽!”

“什么,天煞孤星?就是北斗七星第四颗与第七颗连心的中垂线上,那颗忽明忽暗的星星,而且注定孤独一生!”

“看来你也是有些慧根的,没有完全被世俗生活蒙蔽了双眼。好好回顾一下自己的过去,是不是到最后身边的人都慢慢远离,尽管一开始能给别人带来些许的快乐。”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自己多愁善感的品性,不禁唉声叹气起来。

接着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一出生的我,也曾对这个世界充满着美好的想象,总是以一颗单纯善良的心,快乐幸福地生活着。可是,到后来,我渐渐看到了人心的善变以及背叛,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几乎所有的人,都随着年月的增长慢慢变得不再可爱,而且都成了同一个模样!”

“可是,我却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没有什么特定的人生规则一定要去遵守,也不需要从别人那里获得观众的认可。不管做什么事情,我总是依照自己这颗心的指示,按自己喜欢的方式行走于人世之间。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与身边的人越来越显得格格不入,慢慢地就疏远了所有的人。而且自此以后,都不再刻意去寻找有着共同志趣的人,因为我走的注定就是一座独木桥!”

台上的老者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说道:“嗯,看来你也没有白在尘世间走一遭,以前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非得要到现在这样遍体鳞伤,才能领悟个中真谛!原本你就不属于那个世界,即便逼着你入市,心里也注定不会好受。一度你也曾快要迷失自我,如果不是及时迷途知返,也一样会像世间人那般执迷不悟,也无法参透更深的一些道理!”

听完这席话,此刻的我仿佛就像是找到了真正的知音,以致灵魂最终的归宿。回想起这么多年来的孤僻和冷漠,还有强行压制自己本性和快乐的苦楚,眼眶有些湿润的我以一种近乎哀求的口吻对老者说道:“原谅我之前的任性和愚钝,过了这么久,我终于知道自己真正想要追求的是什么了!请道长发发慈悲,让我此刻重新回到您的身边,自此以后常伴左右,不再迷恋尘世间的一点一滴!”

“唉!晚了晚了,这一世是你自己造的孽,只能由你去解开,要想回来,只能等来世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会犯了,请给我一次机会吧!”

“没用的,不要在挣扎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我不甘心,依旧在向前奋力奔跑着,一边还说着哀求的话语,可之后不管我再做什么或是说着什么,老者都不再搭理我,就当是我不存在似的。

在一遍又一遍的哭喊声中,我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之后在一片嘈杂声中我猛地被惊醒,直直地坐了起来。环顾四周的墙壁一片雪白,连床单被套也似一层雪色,我慢慢掀开被子穿着拖鞋走到门口,过道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病人。刚想找个人问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远处的护士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我跟前停了下来,然后温情地对我说道:“先生!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昨天把我们都担心坏了,还以为你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我没有怪她话说的直白,而是开口问道:“能告诉我具体是怎么回事嘛?我现在什么都记不清了!”

“好的好的,昨天下午几个道士穿着打扮的人把你送到这里来,我们想尽一切办法都叫不醒你,身体也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睡得那么死,还好今天终于没事了。”

“昨天?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星期天下午啊!”

“啊,都过了两天了!坏了坏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还没说完我就回房间拿起了包,飞快地冲出了大门口。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世界华语悬疑文学大赛《此生》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aqbzbt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