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康磊老师
临近岁末，学校要举行一系列的体育活动，活跃校园生活。
拔河比赛是传统的经典集体运动项目，是校运动会的首选项目。
前天，学生就告诉我说，我们对战X班。
我觉得既然是学生比赛，目的就在于活跃气氛，跟哪班比赛都无所谓。
但，不料，到底还是出了事故。
我召集学生在升旗广场集合，学生个个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队形排好了，我掏出手机，交给对面的王老师，让他为我们拍照留念。
我们不能保证能不能冲出初赛，也许这一场比赛就是惟一的拔河比赛，自然要保存图片留存。
裁判提醒：双方班主任去清点对方人数。
穿过拥挤的人丛，我找到我班女生月，让她去清点人数，并在一旁看守。
队员的身边站了不少别班的学生。
其中有九班学生。
他们比上场的X班学生还兴奋。
“老师，加油！”一个个学生鼓励道。
比赛开始了，双方相持不下，绳子中间的红布在半空飘来飘去。
学生们一个个僵持得面红耳赤，眼睛圆睁。
我在一旁竭力地喊着“加油！加油！”
终于，我们还是眼睁睁着看着红布一点点向对方移过去。
第一局我们输了。
学生奋力拔河中
双方交换场地。
我再去清点对方人数时，又看到几个九班的学生兴奋地向我笑。
第二局根本没有悬念，眼看着绳子迅速地向对方游过去。
“嘟——”一声长哨响，比赛结束。
我班两局都没有胜出。
“老师，对方作弊，有别的班加人帮忙。”
在对面检察的月向我喊道。
“老师，X班多上人了！”恒也跑来申诉。“人多，围得太近，查不过来了。”
我马上报告裁判。
裁判说：“你们得拿出证据。”
学生们垂头丧气地离开广场。
剩下几个围着我一直在喊：对方作弊。
我也很激动：第一局还有相持的场面，说明双方实力相当，怎么第二局迅速就被拔过去了呢？
我招呼围在身旁的学生：
“好，大家的情况，我向学校反映，不需要那么多人，只留下三个就行了。谁敢来作证？”
“我！”月第一个举手。
“我！”恒站了出来。
“我！”童挤出人群。
“好，你们找张纸，实事求是地把自己在拔河比赛中，看到的，听到的，记录下来。如果有其他学生也看到了，觉得情况属实，可以签上自己的名字。”
学生答应后，各自回教室了。
我转身去了政教处，向主任要了监控室的钥匙，打算查看一下升旗广场上的监控。
不料，偌大一个广场居然没有一个摄像头能够全面地拍到。
学生写下的证明材料
只好指望学生写下的材料能够提供有力证据了。
学生交上来的材料中，提到有九班学生加入X班拔河队伍。
我这才回忆起，比赛前的一节语文课上，九班学生“莫名其妙”的言语。
语文课件上有一页出现了学生拔河的图片，学生说：“老师，你是在暗示我们吗？”
我疑惑，这本是集体备课时，语文老师统计设计的课件，我不过是临时拷贝下来，并没有事先的精细准备，能有什么暗示呢？
“老师，我们XX老师就暗示过了！”
学生无意中说道。
哦？老师能暗示什么呢？
又记起在拔河比赛前，对方班主任把手机掏出来给了她班的学生，学生拿过手机并没有拍自己班，而是朝向对手的我们。
这岂不是怪事？
若非防备心过强，怎会违反常理，把镜头对准对手？
下课了，我找到九班班主任，正好，材料中提到的一名男生硕在场。
我问道：“能不能说说刚才拔河的事？”
“老师，没我的事，我没上手！”
硕一脸无辜地说。
我心里暗自思忖：怎么我只提到了拔河，他就知道我要问加不加人的事？
“那，谁上手了？”
我顺着硕的问题说道。
“达。”
“把达叫过来。”我说。
达来了。
“说说拔河的事吧？”
我直截了当地问。
“我……”达有些支吾。
“没事，老师相信你是一个诚实的学生，照实说就行。”
达最后交代自己确实在比赛是加入到X班的拔河中，与他一起的还有瑞。
我又把瑞叫来问。
正问着，体育课组长刘老师走进屋，把学生带到了政教处。
同办公室的老师告诉说：这事与你班有直接关系，你直接问不合适。
我也感觉这样似乎不合适，学生既然已承认帮助作弊，来到政教处，说出实情，比我问出来，更客观真实有说服力。
只好等待学校的处理了。
第二天，学校在班主任群里公示了当天进行八分之一决赛的班级，我班对战六班。
也就是说昨天X班的结果被否认，我班进入下一轮比赛。
当我把学校的这一决定宣布给学生时，学生倒显得很平静。
我也希望看到这一平静的场面。
毕竟我们参加比赛，重在参与，并没有多重的功利心，非得拿到怎样的名次。
我多次叮嘱学生：只要我们尽力就行。
看来，学生也接受了我的价值观，认同了诚信比赛的重要。
事后，据说体育组长与政教处领导因此闹出了不愉快。
我也很遗憾。
学校举办活动的本意，在于增强班级的凝聚力，活跃校园气氛；
不料，由于活动毕竟是比赛，总会有高下之分，有些班主任就把胜败看得很重，几乎达到不择手段、急功近利的地步。
这不免让我思考“老师到底该有怎样的功利心”这一话题。
我一向认为，老师是普通人，要评先，要评优，要晋级，要加薪，为着自己的教育生命更有价值，更有意义。
不少老师把自己的价值观寄托在学生上、成绩上、班级积分上，为了得到这些，天天盘算着、计较着。
不管学生的感受，拼命挤占学生本来就不多的自由时间，还打着为学生好的名号。
他以为似乎学生只要学好了他这一门功课，成绩就会突飞猛进。
他以为似乎学生好了，自己就会脸上有光，被别人看重。
电影《一代宗师》里有句经典的台词：“人活在世上,有的活成了面子,有的活成了里子。”
我们不能只为了面子，而丢掉里子。
里子，就是我们为师的职业操守。
老师可以有功利心，但请不要以牺牲学生或他人利益为代价，不要急功近利，不要损人利己。
毕竟我们作为老师，要为人师表，我们一言一行都在有意无意中为学生做示范。
我们力求做一个积极正面的榜样，而不能做被人所不齿的示范。
功利之心可有，但不可用它来伤人，因为，最终伤害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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