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初秋的上午,天气晴朗,我又和平常一样,差不多十点半左右才去批发菜市场买菜。
晚有晚的好处,晚点买菜的人比较少了,不用在拥挤的人群中左突右闯的,人相对轻松多了。而且晚点,可以把电动车开进去,不用再步行了,买了菜往电动车上一放,很方便。
要是你一早就骑个电动车,在菜场内横冲直撞的,肯定会招来许多人的大白眼。本来都人挤人,人挨人了,你一个电动车要占去不少空间,不被别人嫌弃才怪呢。
有脾气暴躁的,就会冲口而出,说出难听的话来,所以来晚点是很明智地选择。有时候,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赶早的,我这就叫赶晚不赶早,偏偏滴与众不同,心里还是很得意的,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但世事往往多变幻,哪能都如你所愿。那天,我本打算要买点香葱,可因为去晚了,大多数摊位的香葱都卖完了。
可能是由于气候的原因,菜场香葱的量本来就不多,这是一个菜农告诉我的。可香葱是做葱油饼不可缺少的原材料,来之前某人还千叮咛万嘱咐,就怕我给忘记买了。
为了买到香葱,我在偌大的菜场,慢慢地寻找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一个拐角处觅得了它的芳踪。
可是,等我高兴地跑过去,看到了香葱的那个模样,笑容就瞬间凝滞在脸上了。这是怎样的香葱哟,泥巴连着泥巴,恨不能把香葱用泥巴给裹起来了。这是卖泥巴呢,还是卖葱呢,这泥巴绝对要比葱的分量重多了。
当时葱价一斤八九块钱,这一斤葱,泥巴就要占去大半,花钱买泥巴也太离谱了,我不想做那个冤大头,决定不买了。
可是没走两步又回去了。某人想吃葱油饼了,给我安排的买葱任务还未完成,回去恐怕耳根子难得清净,硬着头皮还得买。
心里还在嘀咕,早知道这段时间香葱如此紧俏 ,就早点赶过来了。卖葱的是个中年男人,我拿起一把葱,嫌弃地看着上面的泥巴,问卖葱人能不能把泥巴去掉一些。回答果然不出我所料,不能去掉泥巴,葱啥样你就得啥样子买,想去掉一分一毫,那是不可能的。
这卖葱人肯定知道,市场里眼下已经没有葱了,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就敢这样霸道。心想你爱买不买,不买你就别吃,我看你买不买。
心里很是不爽,拿起葱的手不由自主地往案板上磕了磕。但没想到这下意识的动作,却给自己惹来了意外的麻烦。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哟,真爱干净呀,不要脏了你的手,我给你拿去洗洗可好。”我忙转身看过去,一个脸庞黑黑的中年女人,正向这边走过来,边走边说着。
这女人难道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如此远的距离,我这小小的不经意的动作都能被她捕捉到,还真是厉害角色。
女人走路就像一阵风,很快来到眼前,这是练过功夫吗,是瞬间转移,还是凌波微步,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女人说话的语速很快,“啪啪啪”地就像是子弹发射一般,这是把谁当成了敌人。她的大概意思,就是我不该磕她的葱,葱上的泥巴也是她花钱买来的。但她的语气很不友好,惹得我这暴脾气隐隐地想要发作,谁还没点脾气了,别蹬鼻子上脸,太过分了。
这女人和那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夫妻。此时,那个男人一声不吭,女人完全成了主角,看的出来,平时他也是个怕老婆的。
即便我再三解释,我是无心之举,不是有意要去弄掉泥巴,但女人还是不依不饶,死缠烂打。感觉此时的女人,就像是动物世界里面的平头哥,招惹上了你就甭想甩掉。
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生怕一不小心它们就会喷涌而出。自己也曾做过生意,这样蛮横无理的生意人,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知她是如何在市场上生存的,要不就是看人下碗碟,看到好欺负的就使劲欺负,所谓吃柿子专拣软的捏。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想怎样,就想赶快脱身。我也怕时间久了,自己压不住火气。我心里非常清楚,和这样的女人发火,无异于火上浇油,不仅于事无补,还徒增别人的笑料,我可不想成为别人的笑柄。
我说我不买了,你的葱咱买不起。“买不起?买不起谁让你碰的……”。又是一通机关枪扫射,语言如子弹般扑面而来,让你无处躲藏。感情你的葱这般金贵,碰都碰不得,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骑上电瓶车赶紧逃走,以最快的速度,身后传来那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管她了,让她自个儿在那自导自演吧。俗话说得好,恶人就需要恶人磨,说不定哪一天碰上个比她更厉害的角色,她就知道啥叫欲哭无泪了。
咱这是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见识,其实心中在想,今天为什么如此地不走运,碰上这么一个难缠的主,灌了一肚子的气,难道是出门没看黄历,选错日子了。
生活中,总有些事情,管你愿不愿意,它都要发生,你只能接受;总有些东西,管你躲不躲避,它都要来临,你只能面对,这本就是现实的生活。
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座大桥。骑车来到桥上,我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河面上的万顷碧波,潮湿的风轻轻拂过面颊,心里一下子感觉敞亮了许多,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起来,郁结于心头的怨气也烟消云散,随波而去了。
今日所经历的,只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微不足道,不足挂齿。心若安好,便是晴天,心若坦然,何惧悲伤,就让自己的心如此时的一缕清风,洒脱自由一些,如眼前的这一片碧水,开阔明朗一些。
回家告诉某人,明早的葱油饼你是吃不成了,吃青椒鸡蛋饼味道也是不错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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