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夏,松柏林边缘,由树木与岩石构成的小镇静静的矗立。
湛蓝色天穹之下的远山脚,软草茵茵,清江慢淌,小河妖捞着河中的水草唱着暖风的小调。
目光倾落在小镇入口的小路旁刻着“風”的路牌,又被吸引着向前飞去。
小镇不大,红色调的蔷薇花肆意的盛放在外层的矮墙边,枝蔓曲折杂乱,依附矮墙,在墨绿与碧色相融的枝干间,经久未修砌的墙体有些许斑驳。
沿着阳光倾洒的青石板走过,路上遇到的狐耳小妖拎着装满小鱼干的帆布包快速的疾行,一路路过的院落台阁里偶尔有轻轻的絮语落入风中,轻盈划过耳畔,温柔的思绪在心头涌起。
碧绿与浅灰相接的边际,斑竹编制藤椅轻摇,暗红色丝绸长袍滑落在草滩,一道窈窕身影躺在椅上,狭长眼眸微阖,似是在假寐。
从深林中袭来的风轻摇,婉转落入红衣老人的怀抱,似乎在叽叽咕咕的撒娇。
“调皮的小家伙哟…安心睡去,云梢后的星河是你的归宿。”
红衣人睁开苍老皮肤下的清澈红眸,眼角的鱼尾纹微微舒展,昂首望向远方叠嶂的山峦峰尖,一圈圈空间的波澜从白线倾落的青苍远山溢出,一个黑点出现在深邃的红瞳之中,老人的嘴角勾起轻笑。
没有起身,只是用带着白手套的手轻轻点过身侧虚空,掌心烙印般的蓝蝶骤然张开双翼,红衣人出现在小镇中最中心的庞大庭院中,静静地沿着青石小路走入花繁叶茂的幽深侧院之中。
这里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不多时,轻盈的风铃声乘风落入红衣人的耳,连带着客人的脚步一起轻了几分,老人缓缓地抬起指尖,桌上早已备好的茶具稳稳飘起,氤氲茶香缭绕在肴馔果点之上,将果味、花味和即将入秋的深夏余热融为一体,格外勾人心魄。
“日安,祝愿魔女阁下安康。”紧身黑袍的咖啡色卷发女子拎着黑色包裹入座。
“同安,”红衣老人轻轻笑道,宛然一派温和之色,“你终于来了。”
“救它,研究所会断开联系的。”咖啡色卷发女子严肃的说,红衣老人冷冷的发出一声嗤笑,撩了撩扎得很紧的发,少了几分血色的唇角露出的笑有几分嘲讽。
“怎么,你们把它从上个世纪中带走,弄到自己手中用做研究,做的实验对世界没什么用处——哦,对了,我不能这么说,”神态苍老的红衣魔女高高的挑起眉毛,戴着白手套的指尖点了点咖啡色卷发女子的方向,大笑道,“我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们对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大贡献的,毕竟,你们可是拖动了时代后腿的巫师,怎么是我一个小小的世界之主能随意评判的呢。”
红衣老人几近声嘶力竭的惨笑着,最终微微伏在桌沿,轻轻咳嗽,低低絮语。
“怎么,违背已发生的事实带走变数的后果是不是很有趣?”神色苍老的红衣老人微微垂首,眼角的鱼尾纹被压出更加深刻的沟壑。
“你们窃取了神明的珍宝,囚禁在掌心,送入失去秩序的实验室,看起来你们玩得很开心。”老人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嘴角却在笑,傍着脸上的狰狞皱纹和喃喃自语般低沉声调,似乎有些诡异。
“把小家伙给我,神明早已不唯一,你们阻止不了什么,我也不再管这些事。”
“你管不着!”咖啡色卷发女子冷冷的说道。
“...哈,好一个我管不着——風,送客,把东西留下。”红衣老人轻轻叹息道,起身提起黑色包裹,缓缓向森林走去。
…
深林,幽深古潭之中,白影缥缈,幽静寂寥,红衣女子立在潭边的小道上,怀中抱着一枚银白色的蛋。
“上古龙的后裔…怎会来此?”一道温柔的声音从水潭中传来,半人半蛟的身影浮出水面,趴在岸边。
“上世纪的噩梦要延续下去,風啊,我很快就要自由了。”红衣老人对湖中女子露出一个微笑,高傲地抬起头,她伸手揭下脸上的面具,姣好的面容上笑容放肆张扬,美的令人心颤。
“…”半人半蛟的黑发女子垂下眼眸,银蓝色的蛟尾盘踞在深不见底的水中,轻声道:“他们也是无辜之人,错的是道。”
“无辜!何来无辜?!错的何止是我一个人!如果不是那个攀炎附势的人,我又怎么会沦落到沉寂于此的下场!哈,我明明是自己,何是就为何命?我可不在乎,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早已被安排好,我定要去与这道争个高下!”说着,没有带着面具的妇人张扬的笑了出来,称得上妖艳的脸上笑容放肆,女子傲然道:“他夺去我的一切,抹去我在世界中的存在!我在这所谓的圣地被囚禁了几万年!”
“......”風以沉默回答,她接过红衣女子手中的蛋,游向潭水深处。
“等我回来。”低低的悠悠叹息。
“...”
“哈,我期待,再见面的那一天。”红衣人大笑道,转身进入树丛,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呢喃之语划过半人半蛟的女子耳畔,黑发女子全身一震。
“对了,希望你还活着,可千万别死啊,你欠我的还没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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