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在《大鱼海棠》中看到“秋水共长天一色”,我就觉得事态严重了,小瞧了中国传统文化。还记得我重读的时候,她拍拍我的肩膀说:“干巴爹”
“高四”小生我上过我们泰来电视台的新闻,还是主角之一,五色花的紫色花瓣。那时我家最颓败的时候,学校通知我,我被选作妇联扶持的学生,我提前一天回家布阵,我怕我家太不堪入目真实。全程尴尬,叫我再现生活,选好场景,我家正屋收拾的可能有点太整洁,白瞎了我昨天下午粘的墙围子。不够贫苦,于是选择我家西屋,我家平时当仓子用的,此时冬天,我家还没有暖气,墙壁亮晶晶的,都是霜,很厚的一层,充当壁纸也毫无违和感。于是叫我妈把被褥搬到“冰窖”那屋炕上,让我拿着一本书看,记得那时我家炕有塌陷的地方,用一本书垫着呢,这回派上了用场,我虽上了十几年的学,可书却是一本不留,于是第一个场景:我在亮晶晶的三壁墙中间,旁边垛着花花绿绿的被子,我手里拿着《战争与和平》,一边翻书,一边双手交错相搓,还时不时往手上哈气,记住,眼神一定要坚定。
第二个场景:我家厨房,我蹲在一个黑乎乎的麻袋旁边,因为没找土豆挠,我用我家大菜刀削着土豆,眼看着把拳头大的土豆削成旺仔小馒头。最后是扫地,我家当时是土地,只有正屋里是水泥地。好吧,我可能是个敬业的演员,扫地时比较卖力,就眼看着我扫起来那个灰呀,灰尘嚣张的甚是厉害,遮住了双眼也遮住了天,录像的那个师傅都快跳脚了,最后要录一段我的独白,随便说,我到紧张了,真不知道说啥呀,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啥。
后来,他们满意的离开,我跟我妈看到每个人的裤腿那里都脏了,是黑乎乎的那种白,哎,昨天刷墙了,我家屋里太潮了,尤其有几个女企业家都站在靠窗那块,都是结的霜,难怪了,我跟我妈对视了一下,皱皱眉,表示不好意思,而且上车之前最后还有一道坎,我家邻居什么都挺好,就是厕所里的东西处理的太随意,冬天弄的我家大门垛子那里潜伏着定时炸弹,一颗,一颗……他们给我家捐了两千块钱,确实解决了我家很大的问题。当这些闹剧结束了,平静下来,我们全家不约而同的不再提起那天。
“高四”小生对我们高中校长我是心存畏惧的,我重读时,破罐子破摔,做什么都毫无顾忌,老师叫我自己去跟校长说,补课费的事,我硬着头皮就去了,我非常诚恳,我说我家没有钱。校长最后同意免我的补课费,还不知道咋得出的结论,我是个很有灵性的姑娘。
高四的时候我是虎背熊腰的,身形也更加丰满些,我记得有一次穿一个比较合身的衣服,把扣子挣开了。我深深的爱着我的高中,只有一点,令我反感,学生以学习成绩为唯一指标分三六九等。
到夏天,我耳朵里里那些硬东西好像被融化掉了,有时都会冒出来。我用手指头巴拉巴拉,再放在鼻子那里闻一闻,那是萝卜咸菜嘎达的味道,我还挺喜欢。
高中重读那年,我的左耳朵疼了好一阵子,后来都结能了,我就去办公室找老师,理实验那个女魔头竟然也来关心我,她看看我的耳朵说,这挺严重呀,赶紧打点滴,有人耳朵这样的就聋了,还有失聪成傻子的,我挺感谢这位老师的危言耸听,证明我病的严重性,让我获得更多请假的机会,可她的话也吓到我了,都快哭了。后来打了七个点滴,没好,去了杨老大介绍的那家小诊所,还是那个五块钱一小瓶的,似乎包治百病,我脚气也多亏了它,脸上的风疹子也是它的功劳。后来耳朵渐渐真的通了,但是问题来了,我的眼角开始发炎,跟耳朵冒出东西很像,天天再加上我那个不通气的 大刘海子,我的天 ,于是,管他三七二十一,我又把那个药上在眼角,不两天,眼睛真的好了,但是鼻子赌上了,堵得我都不能呼吸,我又开始往鼻子上药,事实证明那个药确实包治百病,我想起了七孔流血这个词。那几周我是用熬的,几乎不怎么抬头,尤其耳朵那段,左耳几乎听不见声音,所以当后来看小说到电影《左耳》,刨去剧情,我都深有感触。
“高四”小生很小的时候耳朵就有点奇怪,总是听见很大的风声,要不就干脆嗡嗡直叫。那天,我趴在被子上,翻来覆去好几个姿势都疼的不行,后来感觉要死了,就跟我爸妈哭了,后半夜了冬天晚上特别冷,我妈给我披上那个红白格子的大棉袄,长的都拖地了。我们三个人敲开了大夫家门,他用个手电给我照照说发炎了,然后问我是吃药还是打针,我最怕吃药了,每次得病吃药我都悄悄扔到柜子后面,我选择了打针。我就看到好大的一个注射器呀,后来我看到给猪打疫苗时就是用这样的针管。我可开心了,因为不用吃药,那个老大夫脱下了我的裤子,跟我说忍忍,我还是很开心,打的时候其实有点疼的,但是我没哭,而是无所谓的样子,还不是太疼。后来回到家里,我都坐不住了,疼的我一直哭,我妈就双手把我抱在怀里,这是我最渴望的姿势了,后来一连疼了好几天。
跟我一起重读的都是我非常珍贵的朋友。最怕遇人不淑,还好我的这几个朋友都很有趣。都说一辈子很短,要跟有趣的人在一起。语文课上,小千把棋盘扑在地上,自己与自己玩的不亦乐乎,海佳画了个五子棋盘在本上,进行着与另一个自己的较量。次日语文课上,又是两小儿,一人投入英语,一人琢磨数学,老师看到后大赞,两名学生学习之刻苦,怎一个无奈了得!海佳和孟都爱篮球,大家叫他二黑,他黑的很彻底,跟孟站在一起,翻版海尔兄弟。
“高四”小生有次我们几个吃自助餐。自助餐剩的太明显可能会罚钱,龙哥捡起一个鸡腿,咬了一口,说“呸,这都坏了!”服务生离开后,他说“还真别说,挺好吃的”。后来还听孟说了一个事,有天他们几个在太湖闲逛,小偲提到她室友学习很好,很优秀之类的,海佳接话说,“就是他们都是上厕所没带纸呗,篙手(就是用手的意思)啊!”龙哥紧忙从屁股兜掏出卫生纸,“我有纸。”还有我们重读的聚会去吃烧烤,龙哥,坐下来对服务员说:“来碗冷面!”
重读七个人,凑成了两对,小家和小千,我这趟肥水流了外人的田,和孟在一起苟且。我们几个重读生,念书时不太交流,毕业之后却革命友谊爆发,特别亲切,因为有一段心路历程只有我们几个一起度过。我们一起聚餐,吃完饭一起唱ktv,我才发现除了我都唱得不错。
“高四”小生很奇特,在他们原班上有几个同学让我感觉是以前的班级同学被复制粘贴在这里,太像了,感觉太像。
我刚重读时,下午第一节课,就擅离职守,去参加学子宴,回来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是不是喝酒了”我说:“不多,就一杯。”老师一脸严肃,“我最不喜欢人喝酒了,尤其女生喝酒”。老师特别古板,保守。我好几次喝多了,孟几次过后跟我说,喝多的样子不好看,我就再也没喝高过。
老师有一点很厉害,别人咋笑他都岿然不动。他喝不了酒,一喝酒了就非常明显,鼻子有一道红色的道道,然后脸颊也是红扑扑的。老师有时候叫我去办公收就是闲聊几句,高三班主任都有这个过程。那次老师送了我一个闹钟,至今在我家摆着,每学期的五十块纸费也都偷偷给我退回来,说学校不收。老师嘴总是瓢,说过许多神奇的话,例如,“满书都是地呀”、“我说的话你们可不能不当耳旁风呀”。但是老师讲数学讲的真的很好,妙趣横生,我以前几乎放弃的题也迎刃而解。
老师有次叫我去办公室吃饺子,我就带着小家去了,我说我拿去分给班里同学吃,老师不置可否。到了班级,原来我以为的只是我以为,没有一个人吃,我难受极了,我几乎是恳求的。以前那个班级老师放在讲桌上的吃的,大家会一拥而上,不会不好意思,更不会嫌弃。看来我们真的不一样。
后来小家陪着我在操场上来回来回的走,我一直很委屈的哭,委屈极了,还有些失望。记得当时孟他也是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当时得是多么蠢呀!
大学时有一次特别尴尬,我在扣扣上跟老师说话,我上来就一句“老公”,发现不对,瞬间撤回,后背汗如雨下,马上说“不好意思,发错了”,老师回一句“没事”。为了缓和尴尬,我终于找到话题,“您儿子是不是快高考了?”老师说,“今年考的,考得不好,二本没上去,正在补报”。我又一阵冷汗。接下来我都没敢再问师娘咋样的事。
“高四”小生偶尔在说说中看到秋月的动态,她用室友的烘脚器,弄太热了,结果左脚七个泡,右脚两个泡。哎,又想念秋月了。我真是觉得这是一个相见恨晚的朋友。
那年和秋月,一天之间穿越三个省,她带我去她爸那里,洮南全聚德烤鸭店。那次第一次吃春饼,当时并不知道名字。我俩当晚在阴冷的小二楼,打着一个加热器。当时看了《继承者们》,一边看,一边心疼,我看的比较晚,我看了十六集,她提前一些睡下了。她告诉我池城演的《秘密》也很好。
第二天我们起早洗了头,他爸给我打车,我穿着她妹妹的棉服就出发回城了。我俩走进洮南火车站,很大的一个空间,人确少的可怜。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我在冷的时候比热更容易犯困,而且打哈气时会流眼泪,流鼻涕,我大姐也这样。空旷的站内,我俩的哈气声似乎被放大了好几十倍。我们后来又转客车,客车上,人很多,我俩只好分开坐,我俩披头散发的,但是困得没空顾及形象了,那应该是长大之后最狼狈的样子。我恍惚记得我靠在旁边男生的肩上睡得很香,可我疲惫的连春梦都来不及做。我俩在塔城下车,去取她爸妈离婚证明材料,历经波折,可算是把正事办完了。
跟秋月在一起不会腻味,她是让我感到舒服,身心特放松的朋友。她二叔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人,还带着我们看滑板比赛,可惜没看到。他家的大儿子是滑板爱好者,我俩跟着学,可我太笨了,秋月倒可以划出一段距离了。二叔的大儿子有点少年老成,带着眼镜,对书着魔,给我讲了好多恐龙的类型。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二叔的小儿子长的很好看,总是乖乖懂事的样子,有些孩子少了年龄段应有的活泼,要是不规矩,父母头疼,但是太乖了,就心疼了,有时候甚至觉得叛逆一点也不为过。晚上我才知道,这么漂亮的小男生后背有很严重的烫伤,大片伤疤,秋月说这孩子这么小就遭过这么大的罪了。
“高四”小生秋月她爸续娶,她的姨,她双胞胎妹妹的后妈,是一个对谁都笑脸迎合的人,有一个小儿子,他爸老来得子,宠爱有加。我朋友秋月跟妈妈也组建了新家庭,我见过一次。还好这对姐妹心连心,做彼此的依靠,她俩是我见过长的最像的双胞胎。
她姨和他爸有次来泰来看她,一场饭局,她带了我和后辈还有几个好朋友,桌面上总有这样的对话:“你看我爸对我多好。”“你看我跟你姨行吧,幸福吧。”我渐渐知道秋月为什么比较愿意赞美人,那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赞美。后辈出来对我说,她看着那两个大人,再看看秋月,她都想哭。
那年高考过后,我和孟携手走过了一村又一寨,穿山越岭去赴学子宴。我们觥筹交错,碰上几杯还冒着沫的雪花,也是对这几年的同窗之情的小小敬意。生离、死别,最难将息。孟的学子宴那天是情人节,我们去了江桥,打响抗战第一枪的地方。很热,客车,私家车,摩托车,晒得黝黑黝黑跟个泥鳅似的。
“高四”小生有个同学喝多了酒,拿起一杯白酒,当作白水喝,后来点了一支烟,把点着的那头塞在嘴里。然后开始脱衣服,穿上去的时候前后里外的反正都穿反了。这个同学有点意思,当初第一次见到孟时,这个同学是我的同桌。听说他还有点自残倾向,把班级后门玻璃一拳击碎,黑板也打出个坑。他还是个痴情的汉子,恋上本班一小姑娘,就是我的下铺,未果。转战隔壁班又一姑娘,后来干脆偕同他的课桌,拖家带口的把自己都献给隔壁班,也是,以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滋味是很痛苦的。
“高四”小生我和我的那些故事们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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