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所以……你们后来分开了?”
“在去年。我回国了,她还留在澳洲。”
“为什么要分开呢?说起来,你们在一起也很多年了呀?”艾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觉得有点遗憾,也许是深知自己结婚后即使遇见李岚也绝无再续前缘的可能,所以希望他也过得风平浪静,符合普通人的日常剧情吧!
“感情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呢?要是都能理智对待,那就不是感情了。”李岚的咖啡随着搅拌勺的拨弄泛起一阵阵“涟漪”,突然停下的动作使得咖啡突兀地溅出了几滴。此刻他抬起头,安静地注视着艾冰。“你过得好吗?”
艾冰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虽然“我过得很好啊”这句话条件反射似地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却又硬生生地被自己憋了下去。“我过得好吗?”艾冰问自己,却不想作答。
“这个问题太抽象了,要具体回答地话恐怕要聊到半夜了。”
“我不在乎啊!”
“我在乎。”
一片沉默。两人似乎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那年的那一场复合,他们也经历过类似的尴尬,以为很了解对方,偏偏就因为分开过而觉得陌生,更何况这一场离别的时间太久,能聊的也只是20多年前的共同回忆,真要说一说各自的后来,便显得离彼此很远,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没有共情,只有无边无际的想象。
“我们还是聊聊现在吧,过去就让它过去吧。”艾冰破了冰。
“呵呵,也是。对了,看你上次在随风书局的样子,是个常客吧?”
“嗯,其实原来那个茶坊我是隔一阵就会去的,说起来你不要笑,我挺喜欢纪念我逝去的青春的。”
“我知道。”
“两年前,茶坊突然搬空了,后来才知道被转让出去了,我再次路过时,里面已经在装修了,我还遇到了店长,知道那儿要变为书局时我还蛮开心的。”
“书局确实比茶坊更适合你!”
“还好没有变成其它什么的,我才觉得不算遗憾。毕竟这个茶坊里有我的很多回忆。说来也巧,店长说她想听听未来客人的意见,跟我征集店名,我脱口而出随风书局,没想到后来就真的成为店名了!”
“随风,我觉得很耳熟啊!”
“李岚你别装了,风指的就是你,没忘记吧?”
Photo by Lorna Scubelek on Unsplash18.
“常忆风随絮舞时,而今独留絮成烟。”
艾冰滑动鼠标的手势突然停住。眼前的论坛里,一个不认识的网友引用了这据句子,他说自己很喜欢这句话。
这句子艾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最早是她写在自己博客上的。李岚失联后,她干等了两个多月,无奈写下了这句。“絮成烟”是艾冰网名,取自“言承旭”倒过来念,她一直觉得李岚长得像他。而对应的,她也给李岚取了个名字叫“柳如风”(好吧,艾冰后来不得不承认自己取名不是琼瑶体就是武侠风,尽管这两类小说她都不爱看。)
“李岚,你怎么可以说不见就不见?如果我们还在同一个城市,我一定会翻遍整座城把你找出来。可为什么我们现在要离得那么远?我没有办法到你在的国度,你躲着我不会回到我身边,这种绝望你感受的到吗?李岚,你给我出来,躲着我算什么男人!”艾冰不知道往哪儿宣泄自己跌至冰点的情绪,只能看着一滴一滴留在心里的血沿着键盘划入虚拟世界。
“所以,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放下我吧!”
不,李岚,你错了!我早已放下了你,我只是没有放过我自己。艾冰想着,却没有开口,她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掩饰自己以及从昨天开始就不够坚定的灵魂。
回到家里已过十点,艾冰拖着疲惫的身体,连洗澡的力气也没有了。
“怎么灯还开着?”艾冰自言自语到。
“回来了啊!”熟悉的声音传至耳边,林力帆站在了她面前。
“你提早回来了啊?刚才干嘛不在电话里告诉我?”
“给你个惊喜呗!”
“得了吧,你又不是那种人,惊喜啥惊喜。饭吃了没?”
“嗯,飞机上吃的。你呢?跟朋友约会去了?”
“跟赵影心碰个头,她前两天刚从美国回来。”
“哦,挺好。”
“我洗澡去了哦,有点累。”
“嗯。”
艾冰觉得怪怪的,搞“突然袭击”绝非林力帆的风格,难不成高中时的“乌鸦嘴”又应验了?自己刚才干嘛不实话实说,就说跟李岚重逢了,吃个饭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林力帆是知道李岚和艾冰的过去的。艾冰心里藏不住事情,早在结婚前,她就跟他讲过自己和历任男友的故事。
我这是怎么了?艾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一阵兵荒马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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