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很蒸人,一动就大汗淋漓,是很炼人的天气。天气预报说有雨,可就是落不下来。
去邓坝看荷花。
邓坝是邻县的一个小村子,偏僻,离我居住的小镇十公里。邓坝号称“万亩荷塘”,没去过,不知“万亩荷塘”是什么概念。以前从没听说过附近有“万亩荷塘”,更不知有邓坝,是去年才听说的。
种藕是一个年轻人出的主意。年轻人在沿海打过工,积攒了点钱,回村后再不想出去,提议大家种藕,待万亩荷花长成,引来成群结队的看莲人。有人来,就有消费。村里统一规划,修路,修农家乐,修停车场,修观荷亭,开发荷产品……通过媒体宣传,邓坝很快火了。
我们去,已经十点。走在田埂上,满眼都是圆圆的碧绿的叶和高高擎起的红的白的荷,风动,处处莲影,摇曳生姿,放眼一望,壮观。周邦彦有首《苏遮幕》,说“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只有站在荷花下仰头看时,你才知何为“风荷举”。观荷,还是远些才好,“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对的,远,荷才有仙气;近了,叶和花太过肥腴高大,有些欺人。人欺荷,荷也欺人。
在荷塘边走,最有意思的不是花,而是花叶间的小虫虫们。
一对正在交尾的蜜蜂一动不动地躺在花瓣里,我伸直了手,把镜头送它们面前,它们也不动,死了吧?这才是“花间死”呢。
还发现一只毛毛虫,黑纹多毛,有蚕一样的口和足,吸附在荷叶边上,张开有顎的嘴,一轮一轮地啃噬着荷叶边,像戏台上读直排书的丑角,读完一行抬头,再读一行,又抬头……一敲荷叶,惊,停住了,呆呆地望。估计毛毛虫近视,它看不见更远的事物,过了几秒钟没动静,它又继续啃。毛毛虫啃过的荷叶只剩网状的经脉,镂空着,残缺着。
一只黑头大蚂蚁顺着荷杆急匆匆地爬上花头,像在寻找什么,不找着,又顺着荷杆急匆匆下去,下面是水,也不知它怎么越过水面爬上荷杆的。
长腿的水蜘蛛最是神奇,在水面上散步,一听见人声,急急忙忙跃进藕叶深处,无影无踪。什么原因让它在水面上奔跑如履平地的?
荷塘有蛙,藏在碧叶里高歌,自娱自乐……
热。小虫虫们不知其热,各自忙碌着。幸好有风,山风清凉。热憨了人,一点点清凉都觉得是万般好。
我拿出速写本,迅速勾画。看见什么勾什么,也不管物象和线条,顾虑太多就没法下笔,乱画,高兴就好。
走的时候,买了一斤新剥的莲子,老板教我怎样剥莲子,怎样挖莲心,最后,还附送了一大包莲蓬。喜滋滋的,像得了大便宜。
晚上,吃莲子稀饭,很香。泥巴称赞:人间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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