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北风劲吹。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一幅过年的景象。二冬子望着冷冷的天,裹了裹身上的旧棉衣,风似刀一样划过,脸上的肿疼未消,澡堂老板的羞辱与殴打,仍然历历在目,痛苦纠结的脸,像极了艰难的生活。
执意外出的他在家门口,从娘手里接过借来的1200元钱,只听屋内老爹嘣出一句:"有种就别回来!滚不出个人样,给我丢人!"。四叔从家门口经过嘲讽道:哟,二冬子,这是外出发大财呀。你要是能出息了,咱家祖坟可冒清烟了。二冬子让妈放心,转头就走,上了招工的大巴车。
他不敢回头,看流泪的娘和嘲讽他的四叔。更不想见与只会朝家人发火的父亲。从小患羊癫疯的哥哥木讷地,在大巴车前等他上车,将背包递上去。二冬告诉哥哥,等他稳定下来,才联系他也去。
一千多里路程颠簸后,二冬对工作的渴望远大于对家的想念。恨不得马上投入到工作,不怕多累,只要挣钱就行。终于到了海边,咸咸的海风透过车窗吹来,港口的船来来回回地忙碌着。
大巴终于在海边一院内停下,招工的工头来清点下人数。问他们上船做船员的签合同,陆上干装卸的也得签,每人交2oo元办保险做衣服等,有人将他们的身份证统一收起来。虽然二冬知道船员挣的多,但他直感自己不适合海上,于是他选择干装卸。虽然少点,但更让他踏实。
招工时许诺也变了味,工作远没有说的轻松,挣的又不多。二冬子的身材并不魁梧,干了两个月,有点吃不消,伙食也清汤寡水的。他有点顶不住了,找老板要工资,但老板只留4oo元生活费,说等下个月再发全。
一想到得干3月才能领工资,他原先的激情一下子熄灭了,再干一个月估计累出病来了。他工作之余在洗澡时,认识一个老乡搓澡工,管吃管住挣的不比他少。二冬子通过老乡问澡堂老板,老板很热情地答应了。说来了一切都好说。
在装卸点领了基本工资后,二冬干起了搓澡工,老板满脸的和气,吃住都还好,但就是不提工资。早饭由店门买早点的大妈负责,油条豆浆还有包子茶蛋。那老乡很快不干就走了,就剩下他一人了。闲时没事就帮大娘干点活,大娘也挺喜欢这小伙子。
一恍快到年关了,二冬子找老板要工资,准备回家过年。没想到老板翻脸不认帐。他也没签合同,老板说:还要钱,毛线都没有。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不给你要钱就不错了!没有你老乡,你还能来!除非你找个来替你的,一切还好说。
二冬一听小半年可能白干了。眼睛都红了,老板以为他要打架,先下手一拳打在脸上,二冬正急着还手,其他人赶紧拦住,但明显拉偏架,二冬又被打了几拳。直接给赶出来,铺盖都扔在大街上。
晚风吹着肿了的脸,火辣辣地疼。二冬身上已基本上没有钱。一个人看着街上万家灯火,特别想家。想娘为他下的葱花面,还有两鸡蛋。凄凉的心情使他默默地滴下了泪,剩下的也许连回程车票钱都不够。
想起父亲气话与四叔嘲讽,他觉得自己不能回家,听说村里有人在南方,混的不错,衣锦还乡,又是新手机又是新车的。他不能回家,一个人背着铺盖漫无目的地走着。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让他本能地寻找暂时栖息的地方。
渐远的街巷灯火,仿佛刚醒一场恶梦。又饿又累的他,不愿再多看一眼。终于看到一个废弃的小桥洞,里面铺了些干草,又累又困的他,钻进去铺好铺盖,又拿些干草堵了堵洞口,迷迷糊糊睡去了。第二天不知什么时候,阳光照进来,他扒开干草,探头看看,起身准备离开。
只见大娘的电动三轮路过,大娘也看见冬子。问冬子怎么样,听人说你被打跑了。大娘说她没找到他,冬子的脸已告诉答案。大娘带他回家,给他一顿热饭。问冬子什么打算。冬子说不知道反正不回家。大娘说他外甥是保安公司的一个小队长,要不先去干个保安。冬子只能同意了。
很快当了保安后,老保安经常欺负他,重活一般让他干,干不好还给你点颜色看看。一点也不比澡堂受的少,工资虽少但能发下来,只不过要陪他们打个麻将,输给他们一些,冬子只求安身不计较太多。大家慢慢地对他也好些了。
终于到过年的时候了,公司每年都安排人看船。补助高也没有人去。风大浪高一人看,冬子不出意外地去了,他也不想陪着他们,虽然也知道他们不容易。一个桥洞睡过的人,对这样的工作,也没感觉多苦。
苦是苦点,有吃有喝也不错,但船上摇晃的,一会就吐光了。他还是没经验,一心只想静静,临走时,塞给老保安六百元,说嫂子电话骂你,孩子病了看病,钱不多也难倒英雄汉。其他人没人给他,都挣的不多。
又一船队靠岸,无人看船,他们回来太晚了。找不到人看船。老板只顾发火,但确实不到人,当冬子吐完上船时,被老板叫住:小伙子,行!过年还能看船。能帮我看船行不,费用加倍。冬子冷漠看了一眼,一年时间,他已领略这里的人性炎凉。已不再轻易相信他人。
另一人催着:小伙子,打听下我老板,说话从来有一说一,快答应吧,绝不吃亏。冬子说:我不收费,反正看一条是看,5条也是看,单位也不会多给我。相信我,你们就去过年。最后那老板让那人善后就走了。
年过去了,大家对冬孑越来越好,许多班都是冬子值的,而且冬子这人不计较。为人比较仗义,一伙人原来斤斤计较,让人有点看不起,因为看船的事,冬孓与那人熟悉,经常送些鱼给冬子,冬子都分给伙记们。有时新鲜鱼买不到,冬子总能买到,连队长甚至经理都找冬子。但冬子的秘密,他没告诉任何人。
有一天老板叫冬子过去,语重心常地说:看了好几次船了,兄弟,哥很感激你。但也不想欠别人。这三万块拿着,不够再加两万。冬子说我虽然差钱,但并不急用钱。哥若帮我,就找个营生,我不要这钱,花完就没有了。老板思考了下:兄弟,看船你一文不收。你很实在,哥做生意欣赏的就是一个实在。这么办吧,今后我船队上的鱼,都由你来收鱼卖!
冬子思考一下同意了,看船的日子,早对这些业务熟的很。首先搞了一些鱼,送给了队长和公司经理。经理不想让冬子走,最终调冬子去当地高中,当了一名保安班长。同时船上的业务也干着。三年过去了,冬子又借了些钱,购买一对渔船。就这样,冬子得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如果说苦难经历与善良诚实,让他获得了人生第一桶金,那么保安班长真正拓展了的社会人脉,人生之路得以开阔。长长短短的故事,起起伏伏的人生。我想把它写进筒书里,与奋斗打拼的你共享,从现实又走进文字,开启属于自己的筒书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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