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的断腿好啦!老王的断腿好啦!”邻居马大姐见人就只重复这一句话,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正在村民琢磨这句话的矛盾的时候,看着远处老王身姿挺拔地走来,右边裤腿再也不是空荡荡的一截,脚上的鞋也不是破破烂烂的了。老王脸上恢复了当兵时的神采,仿佛他从没有经历过拄着双拐,右腿裤腿挽到膝盖的日子。众人围住老王,准备下地干活的人也不去了,旁边放着自己的篓子、铁锹,空出手来把老王右腿的裤子撩上去,又把左腿裤子撩上去,比来比去,捏过来捏过去,硬生生把老王右腿捏得通红,直到确信老王腿好了才罢休,问老王咋回事,老王只说了一句:“因为吃了我家猪肉”。马大姐他们将信将疑,有人小声嘀咕:“都知道今年猪肉行情不好,就算这样,也没必要骗大家去买你家猪肉吧。”老王没再解释什么,只管失落地走了。
老王20岁参军,第三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这坚定了他的革命信心。在战场上,他如有神助,不管多难打的仗,有他在,准能赢,每次都毫发无伤地回来。他的运气终于在28岁的时候耗尽了,上头下达命令,天黑之前拿下周村山头,这场战役在众人看来无疑是胜算很大的,敌人派精壮部队前方打探,伤残兵留守,预计天黑进军。天黑下来,老王所在的部队靠近敌人驻扎的寨子,老王毛遂自荐,走在前面。突然,感觉到脚下异动,意识到自己踩了地雷,但为时已晚,醒来时老王已经躺在了医院,值得庆幸的是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右腿伤得严重,为了防止感染,只能从膝盖截肢,自此,老王回家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养猪场,光景好的时候,日子也过得不错,就是因为断腿,村里人觉得不能干农活,没人给说亲事。
老王每天的任务就是照看他的猪,去年下大暴雪,把老王家的猪棚压塌了,有几只猪轻微擦伤,唯独一只刚出生几个月的猪伤得严重,猪圈的石柱砸在了它的右后腿,血肉模糊。老王看了也很心疼,把它和其它猪暂时隔离,担心不小心踩在它的伤口上,老王能为它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回家切了好多水果给它,想着让它伤痛减轻一些。
谁知第二天老王去猪圈喂它吃水果的时候,突然发现猪完好无损地在猪圈里走来走去,见老王来还开心地哼着,老王傻眼了,他赶忙数了数猪圈里猪的数量,怕是别的猪跑过来了。结果猪一只也没少,而且每只猪的腿都好好的,老王心里疑惑,但也不知怎么回事,也不知和谁说,因为说出去自己也不信,就这样过去了。
今年夏天也不知怎的了,老王的猪圈里好多猪都不怎么吃饭了,眼看着早上放在石槽里的猪食,中午去喂没少多少,那只被单独隔离的猪吃得最少。夏天食物变质很快,老王每天中午都要倒掉石槽里的猪食,然后用水把石槽冲洗干净,再添上新的,给拄着双拐的他增加了不少工作量,老王感觉自己也和那些猪一样日渐消瘦。
小暑这天,老王清早起来,照常喂食。走到被隔离的猪那里,发现它不动了,也不朝自己哼哼了,老王赶紧打开门闩,进去摇了摇猪,发现猪死了。老王知道死猪没人收,丢了又可惜,就想自己吃了。他炖了满满的一大铁锅猪肉,尝了下味道还不错,就买了一瓶二锅头,又给自己炒了两个菜和猪肉一起下酒。吃完老王睡着了,半夜醒来,感觉自己的腿伤口有些痒,而且涨的疼,他也没太管,从桌子上拿起剩下的二锅头喝了几口,又睡下了,一觉睡到了中午。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老王睡眼惺忪,准备整理好衣服起床,由于退伍后心理压力太大,在挽裤腿的时候,老王竟然有了腿长出一截的幻觉,自此,老王把自己的裤腿完全放下了,出门愈发少了,怕大家把他当做有精神问题的怪物看。
老王不出门,只能吃着冰箱里的猪肉,再去菜园拔一些自己种的小菜吃,就这样,一直把猪肉吃完了。
吃完第二天,老王起床,穿裤子的时候发现自己幻觉越来越严重了,自己的右腿的断腿已经完全长出来了,还长出了脚,自己脑子里想着活动下脚趾,脚趾就真的在自己眼前动了起来。看来不能再让事情发展下去了,老王决定去看心理医生。他坐起来,用一只手撑着床,挪动身体,到床边站起来,左脚穿上鞋,竟然有右脚碰到地上的凉凉的感觉。他试着用右脚分一些身体的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又试着把身体的力全部放在右腿上,竟然奇迹般地站住了。至此,老王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长出了右腿。
老王的事情很快就被十里八乡的街坊知道了,记者上门采访老王,到那只猪的猪圈拍照,乡亲们也都来看,老王家瞬间变成了一个旅游景点。更有生物科学研究院的人员同老王商量,能不能抽血及采集细胞进行研究。老王想着要是真能帮助大家,他愿意,于是献出了200ml血并且采集了右腿及其他处身体细胞供研究院研究。一个月后,研究院发表声明,老王的身体里含有一种修复细胞,这种细胞能还原身体的特征,使得被截肢的部分再生,研究院表示会对这种细胞进一步研究,争取能找到解决残疾人身体问题的方法。此声明一出,全国轰动,老王成了名人,大家都知道了他吃了一只有特异功能的猪,他的身体里也有了特异功能。
在声明发布的第二天,又有记者及乡亲想登门拜访老王,已经中午12点了,老王还是没开门,门外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有一个大小伙子,带着自己残疾的妻子特地来拜访,早上6点就到了门口,等到现在,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他爬上老王家的墙头,跳进了院子,发现院子里全是血点,赶紧把门打开,大家一拥而入。老王家出奇地安静,连猪的叫声都没有,大家在院子里一遍遍叫着老王,无人应答,去猪圈里看,发现地上全是猪血和猪骨。众人冲进老王家里,发现老王的床被血浸湿,上面有一具人骨,骨头表面也有刀刮的痕迹,地上也有大块的血迹。大家立马报警,警察到场,收集现场证据。案件很快告破,死者正是老王,而嫌疑人是邻居马大姐。审问过程中马大姐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马大姐丈夫的手被机器碾压截肢,还有个亲戚小时候因为高压电双臂被截肢。她看到了电视上的报道,知道老王体内有再生细胞,推定吃老王的肉也能再生,为了防止不管用,把其他猪肉也都带走了,给自己丈夫吃了,也送了一些给亲戚家,怕丈夫和亲戚重蹈老王覆辙,他俩已经连夜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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