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夜终于拉开了帷幕,征服了半个地球。所有的人都成群亦或独自回到了一个一个独立的居所。
安安乐乐的陈尸在竹制的椅上,倒上自酿的陈酒,浮起虚无的泡沫,懒懒散散的浸泡在生活的酒里,脸上的微醺洋溢着无比的幸福与满意,微笑着、微笑着仿佛活过今天,活过今晚,他们就赢了。
我猜他是得意的。
一盏黯淡的白炽灯,蒙了生活多年的烟火,再如何如何无声的宣泄,也无人问候,它知晓自己的价值,随后,不带一点哀怨的,于他们头顶温柔的洒下全部的温柔,全部的朦胧,全部的月光,在没有关灯之前,再亮一会儿,再亮一会儿,仿佛再亮一会儿,它就赢了,它就值了。
一齐聚坐在一张有点发旧的大圆桌上,陈着满是生活风味的小菜,有说有笑,比起我的飞流直下三千尺,他就那么那么平静的坐在那么那么平凡的位置,在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他那几年所有的不辞劳苦有了回报,他全部卑微的努力赎回了他心心念念的部分卑微的幸福。
我又看见了他。
他坐在高高的木椅上,裤脚挽的老高双脚都浸淫在面盆里,冒着腾腾的热气,面上不假思索,带着经年的全部皱纹累起一道道无比触目的来自沙漠深处的沟壑,仿佛这几年,细到每一天,穿过风,穿过雨,最后都只是为了这一刻,这简单至极的一面盆热气的灌溉,舒展花儿批尘的心脏,再绽放出极美极安详的笑靥。
笑靥或许是意味极深的,有些是对明天的期望,有些则是对今天的告别。我猜它是两者兼有,毕竟他是赢了生活的,可是究竟,有谁又能赢得过人生。
我想我是只关心太阳无所谓月亮的。
他大概是不关心太阳也无所谓月亮的。
昨夜是没有月亮的,乌云嫉妒它的月光将它埋藏在山里,雨里,风里。
没有人会在乎月亮的存在,没有一颗月亮他们照样生活,何况,他们恐惧风雨,何况,他们早已厌倦了月光。
我只能违心的说“我喜爱月光透过缝隙跪落在墙壁与地板交界处的角落那么羞涩与懵懂,像极了我曾经的所有情绪。”
我躲在石头的房子里,他也躲在石头的房子里。
那是混浊的分不清天空与大地的一个凌乱早晨,除了像极了世界将要走向毁灭却未遂以外,很普通很平常。
他早早的起了,穿的很随意却看起来很精神,是只有拥有自在人生的那种人才有的精神。提着笤帚,一遍一遍扫着地上的落叶。他不会因为干秃的树干忧伤,不会因为天气苦恼,更不会因为要清扫满地的落叶而烦躁。他很用力,扫过的地方都深深地印有笤帚一道一道抓过的痕迹。他早饭通常都是一碗稀饭、一个鸡蛋。
他很自由。
之后,他走过刚刚被扫过的路,
打开那扇门,
走过路边泥水积聚的一个洼,
在背后只留下一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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